等待接听的铃声也响了将近半分钟,悉悉索索一声响,电话通了。
沈榆着急着没等温遇旬先开口,语气听起来也有点像质问:“你在哪呢?”
他听到电话那头的人深吸一口气,好像刚睡醒:“在家。”
那声音太不正常了,沙哑地,虽然平时温遇旬嗓音低沉,但这下有点太低沉了,要是用来唱歌能给人吓死。
沈榆一耳朵听出不对劲,给电话挂了,又用力敲了两下门。
过不多时门打开,露出半张带着病容的脸。
温遇旬眼里带着血丝,没戴眼镜,简直遮不住烧红的眼皮,嘴唇都是干裂的。
“门又没锁,你敲什么?”
沈榆见他这样的确吓一大跳,什么都没顾上,抓着温遇旬的胳膊把他往房间床上推。
“你怎么弄的呀!”
沈榆问,“脸色这么差,感冒了?烧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温遇旬自己也不清楚,好像从昨晚回家开始就嗓子难受,洗了个澡感觉头昏脑胀,早上睡醒浑身无力,中午的时候起来喝过一口水,撑着精神接了个电话,家政阿姨今天请假不来。
临意识模糊时,心里还惦记着家里头还有个小的,但没琢磨出怎么处理,就又昏头睡去了。
窗帘拉着,黄昏的云被烧起来,橙色天光透过缝隙映在地毯上。
沈榆照温遇旬指引,去另一个房间找了测温计,在温遇旬额头前一放,一按,那橙黄色的警示光都快和外头火烧云的颜色没两样了。
一时间端茶送水拧毛巾,沈榆比温遇旬这个病人还急,药就着一口水喂下去,温遇旬精神也回来少许,干脆靠着床头看沈榆忙活。
“你到底做什么了呀,换季感冒还是晚上踢被子着凉?”
温遇旬要是知道,自己都可以做医生去了。试管婴儿虽然幼年时期的身体素质相较于普通幼儿来说会弱一些,但他从少年时就注重身体锻炼,上一次生小病说不清什么时候了,有点印象的就是他和沈榆分手的那个腊八节。
那次他回家去以后也高烧,估计是在门口吹了太久冷风的缘故。
这次不知道原因,温遇旬闭着眼睛,说:“不清楚。”
“噢,那应该是换季感冒,最近温差大。”
沈榆擅自给温遇旬的病因下了定论,去卫生间拧了一块毛巾,走到床边又犹豫了。
他一脸愁绪地看着温遇旬,问道:“烧这么高,要不要去医院?”
可是温遇旬更想要沈榆手上拧好的毛巾,他觉得没必要去医院,于是摇了摇头。
从黄昏时分到月明星稀,沈榆一门心思全扑在温遇旬身上,忘了词曲,忘了阿女山,进厨房给温遇旬熬了半锅粥。
端进来一股子熟悉的怪味儿,温遇旬额头上搭着毛巾闭眼小憩,被这股味儿一下熏醒了。
这东西前两天才吃过,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都露出一点破绽,问:“你煮了什么?”
沈榆说:“粥。”
温遇旬又问:“什么粥。”
沈榆又道:“当归……当归瘦肉青菜粥。”
他自己说出来都心虚,就是看当归没用完,又觉得这东西是补气的好货,用手机查过了,能煮粥,吃了不会死,就擅自扔了几片进去。
做饭最忌讳灵机一动,但温遇旬是个被伺候的又不好挑剔,认命地伸手:“拿来吧。”
他端着碗几口喝尽了,像尝不出怪味似的,眉头都不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