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
了声,看着眼前这几个对自己的影响力毫无自知之明的小年轻,认真地说:“我说真的,那什么经纪公司不都找上门来了吗,你们谦虚也有点数吧。”
剩下两支乐队一个走迷幻风,一个走后朋克,喜欢的当然很喜欢,听不来的也是真听不来。
而长眠湾老少皆宜,有了些知名度以后也会被业内人批评没有风格,太过普通。
高三的时候他们还接了个纪录片,主要是宁以桥和邱风去的,沈榆被岑漫摇管在家里做题,就露了个脸说了句话,还穿着校服。
当时沈榆看着摇晃的镜头笑,一点不上心:“可是我只会这样唱,没办法呀。”
沈榆调好了音,将调音器从插孔上拿下来,往旁边看了眼,小甄站在一边,了然地关了灯。
“大家好呀。”
沈榆的声音和纪录片里的没有差别,语慢,总喜欢在句尾加点语气助词。
他不是爱说话的人,以往都是调好话筒高度直接开始唱,许是太久没出现的缘故,沈榆这声“大家好”
的反响极其热烈,尖叫声炸起来,也有些人挥舞着手臂不肯放下。
沈榆见状笑了笑,台下没位置,温遇旬不想跟人挤着,缩回后园待着去了。
反正隔音一般,木门没关,沈榆这声问好沾点小心思,目的是让犯困的某人在吵闹中醒一醒神经。
“好久不见,第一就唱《二三二六》吧。”
《二三二六》是长眠湾的第一原创曲,创作于高二时期,邱风作曲,沈榆写词,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演唱,让老何和他们签订了在卧月长期驻唱的合同。
沈榆修长的手指在贝斯弦上拨出一声泛音,宁以桥和邱风就同时有所动作。
灯光细碎,远处亮着几点手机电筒的花白光晕。
六月到底的时间
太阳直射一整天
理想的热讽
倾盆不知去向的人间
我来到温热带的分界
极昼极夜也不闭眼
沈榆向来是温柔的,但声音穿透力还是强,温柔就变成草地上燃烧的野火,迅燎过了整片荒原。
鼓上多贴了一层鼓皮,泛音变弱,纯粹的节奏点仿佛心跳,植物冲破土壤的生长力度,极限运动后的求生欲望。
天上奔向各处的鸟儿啊
代我向滚烫的云层问好吧
你说你每年都回来啊
叫我一定要等等吧
可我想你到无法压抑啦
你大约也很无奈吧
只好说去北纬的二十三度二十六分面对着面
在现实被现实重塑之前
等我找到季风吹走的北纬回归线
我们再见
这一晚上他们连轴表演两个小时,才勉强讨到休息的时间。
观众太热情,也有些不理智的,试图把手伸到台上来,触碰虚幻灯光下,昏花干冰中几人的脚踝。
卧月向来重视舞台效果,以前还搞过视觉模型之类的舞美,干冰都是小菜了。
“累死我了。”
宁以桥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打鼓对力度的要求很高,这一场下来几乎没个停的时候,胳膊都快抬不起来。
沈榆仰头灌半瓶矿泉水,又被小甄塞了一板金嗓子喉片。
他们的场次本来就晚,闹到现在已经十点钟。
宁以桥和邱风没什么再去哪里玩乐的精力,沈榆自然也累,但他心里惦记着事儿,郁金香和雨伞被暂时搁置在琴包里,而贝斯闲下来后抢占了花朵的位置。
沈榆四处看了一眼后找不到解决方法,只好抓着花往后园走。
后园那两盏好像高悬了半个地月距离的路灯还开着,左右两幢矮楼也同时亮着灯,沈榆不知道温遇旬隐世不出的时候选了哪幢,犹豫了一会儿,敲了左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