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吊着眼皮,做出“谢韶筠式嘲讽”
的笑容,摆出相似的神态,谢光旗便像霜打的茄子,再也不可能对着简晴的脸拍下第二掌。
两人站在原地,对峙几秒。
简晴二话不说离开,走到门口位置,谢光旗猛地叫住她:“看在这么多年我和你阿姨把你养大的情份上,我们想与那个孩子见一面。”
简晴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她说:“我没有理由帮你们忘掉我姐。”
“你记得她是你姐就好。”
谢光旗叹了口气:“记得以前你姐腿上的纹身鸢尾花吗?”
简晴愣了一下说记得。
“筠筠画过一张手稿留在家里,上周你阿姨整理衣物,把那幅画翻出来了。我们发现,它与两年前我买来的青年画家谢好运的油画鸢尾花,线条风格极为相似。我叫学生拿去鉴定过了,这两幅画出自同一人手笔,只是你姐那张狂放不羁,线条粗糙,而家里的那张油画更舒展大气。”
简晴怔了怔,过了几秒钟,震惊地扭回头。
“什么意思。”
谢光旗给了简晴肯定答案,说:“我见过她,不是网上动态视频,是亲眼见过她本人。你今晚应当也见到了……”
已经满头华发的男人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喘,他杵着拐杖,昏黄的灯光将人影照的歪斜,谢光旗佝偻着身体说:“小晴,她是我和你阿姨的女儿。没有父母认不出来自己的孩子。”
……
*
简晴被带走后,屋内死一样寂静。
四下无人。
身为玩偶,谢韶筠其实可以在桌面上同手同脚跳动,观察地形。但因为刚刚目睹鲁西死亡整个过程。
谢韶筠像死尸一样,目光无神的躺在台灯下面发呆。
桌台这盏浅绿色台灯十分昏暗,灯芯布了厚厚一层浮灰,令光线暗淡不明,无法照亮更多的区域。
所以谢韶筠没有看别处,盯着这点微弱光芒,思维延伸。
因为鲁西的事情,简晴被带走了,不过谢韶筠不认为简晴会因此受到审判。
因为简晴在整件事情上,只有言辞激烈的错误。
而选择自杀,是鲁西自主意愿的行为,她的离开不会给人渣带来惩罚,只是白白葬送了一条生命。
谢韶筠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怜悯、愤怒、生气……都有。
但是她不是鲁西,也就没有立场评判鲁西的对错。
但是她知道简晴肯定是故意的。
那些话故意激怒人的话,她以前对朱毛毛、朱思成、或
者谢韶筠——都说过。
鲁西有没有选择的机会,谢韶筠不知道,因为她不是鲁西,不过当初谢韶筠没从来没想过轻生。
她把肾脏捐给简晴时,是没有选择的。
因为她本来就要死,区别在于是一个月后癌症复发默默地死,还是当那个“无私奉献”
的人,从此像一根恶刺扎在所有活着人的心脏里。。
可眼下,谢韶筠发现这些还不够。
因为全程见证了鲁西的死亡,谢韶筠有少许生气。
朱毛毛是这样、朱思成是这样……现在再加一个鲁西,似乎所有惹怒简晴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被欺负至死。
世界规则因果自洽,简晴做的那些事情,每一桩都值得千刀万剐,但两年了,简晴却毫发无损,很轻松逃过因果,就凭借她是这个位面女主。
谢韶筠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而缓地嘲讽,结果卧室门猛地被人打开,谢韶筠吓了一跳,看过去,简晴竟然去而复返了。
她身后跟着警察。
“你们家——”
警察惊讶问:“没有床啊。”
"啊。"简晴没有避讳的意思,轻描淡写说:“两年前,我姐在手术台去世,我在现场,目击了整个过程。从此产生了创伤性心理障碍。”
她这样说,配着素淡的妆容,让警察不由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