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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权交替涉及朝堂稳定,立储为国本不是闹着玩的。
皇帝无亲子立养子的情况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复杂到如今这种情况的还真是头一次。
归根结底还是要怪官家。
官家有亲生儿子当继承人来培养再好不过,没有亲生儿子及时挑选合适的宗室子当养子也行,偏偏他亲生儿子没养活,养子也几接几送离了心。
包拯叹了口气,只觉得他们官家的行事越发胡来。
赵团练幼年被接进宫交由曹皇后教养,宫里有皇子诞生官家就将他送走,皇子夭折官家再把他接回宫,来来回回折腾好几次,他不愿再接受官家的示好也能理解。
宗室子弟的待遇有明文标准,官爵俸禄即便官家不提宗室也不会亏待他。
官家当他不存在,他今后能安安稳稳当个富贵宗室子,官家再把他拎出来却依旧不给他名分,他在京城的处境只会更差。
毕竟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官家只想立亲生儿子为继承人,他赵宗实几次三番被接进皇宫只是给官家的亲生儿子占位置,等官家的亲生儿子出生就会立刻被踹走。
现在是朝臣逼的紧,官家实在变不出亲生儿子来让朝臣安心,所以故技重施再把他摆到明面上。
等过两年朝臣逼的不紧了,或者后宫再有皇子降生,他依旧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凭什么啊?就算是官家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好吧?
赵宗实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不再是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稚童,他生父汝南郡王刚去世不久,孝字当头,就算是官家也拦不住他给生父守孝。
公孙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大人可要进宫?”
包拯摇头,“不必,八王爷、富相公他们自会再去劝导官家。”
朝臣要的是立储,不是他提拔某个宗室弟子,这次不立太子朝臣宗室都不会善罢甘休,官家再拖延下去只会让宗室朝臣对他更加不满。
官家也是,这态度不是挺强硬的吗,怎么在面对契丹人的时候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呢?
该强硬的时候不强硬,不该强硬的时候又死撑着不肯服软,让人说他什么好?
两个人说了几句,越说心情越糟糕,索性换其他事情来缓和心情。
秦彭年通敌叛国牵扯出不少人,有些大臣没有到通敌叛国那一步,但是和契丹人的交往却不少,长此以往不确定会不会干出通敌之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中枢机要断不能再让那些人接触。
该刺配充军的刺配充军,该贬官的贬官,把秦彭年牵扯出来的萝卜泥处理完,京城各衙门不可避免空出许多位置,还都是不可缺少的重要位置。
幸好今年科举选上来三百多进士,新进士派去地方为官,吏部便能从地方官中选出政绩出众者填补京城各衙门的空缺。
不过那是吏部的事情,和开封府关系不大。
无忧洞一案有开封府
的衙役小吏勾结洞中凶徒为非作歹,府衙上下早已肃清一波,这次牵扯到的官员多在两府三司,该头疼的是两府三司的几位相公。
“辽国使节已经启程离京,明面上看这次大宋并未吃亏。”
公孙策叹道,“不知道王丞相看此结果会如何做想。”
耶律梦龙被铡,尸身由辽国使臣带回辽国,事关重大,新来的辽国使臣也顾不得向大宋勒索,事情结束后便仓促离开汴京。
契丹人走的轻松,汴京的风波却没有那么容易平静。
朝臣集体请命让官家立储,几十位朝臣中却不见王丞相的身影,不是他不想进宫,而是在众臣请命之前他就被弹劾了。
王丞相觉得他在契丹人面前退让是为了缓和两国关系,是为了辽使不再节外生枝,可是他的所作所为的确让大宋的颜面受损。
若这次辽国使节来汴京依旧和以前一样占尽上风也就罢了,可这次的辽国使节是灰溜溜走的,甚至不敢在街上扛起他们辽国的大旗,大宋好不容易在外交上占一次上风,城中百姓都激动的不得了。
这么一来,在契丹人面前卑躬屈膝的王丞相便成了众矢之的。
他们不敢喷官家,难道还不敢喷丞相?
于是乎,弹劾的奏疏雪花般飞到官家面前,让本就焦头烂额的官家更加焦头烂额,然后王丞相就在家关禁闭了。
包拯和王丞相相交多年,很清楚老友是怎么想的。
他或许没有坏心,但是放在如今却是十成十的不合时宜。
关禁闭也好,在家待着也算是明哲保身,免得像他们一样催官家立储还要被怀疑有二心。
院子里,苏景殊戳戳旁边的展猫猫提醒道,“公孙先生刚刚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