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突然开口:“真让人羡慕。”
闻言,流浪者转过头,有些不理解。
“除却平白惹人厌烦没什么用处,这又有什么可羡慕的?”
“从小到大,我都不讨小动物的喜欢,狗儿啊猫儿啊,见了我都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每次我一靠近,它们都跑得远远的……”
“……”
“不说这个了。”
时闻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儿,“流浪者,先陪我去个地方吧。”
……
这是一家医院。
地面的瓷砖反射着冷白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视线所及之处干净整洁,却也难以忽视那份冷色调带来的沉闷压抑。
时闻缓步走在前面,流浪者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几个拐角,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响。
也不知走了多久,时闻侧身停在4oo4号病房前,微微偏过头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面看去。
里面是一个妇人,身穿条纹病号服,一动不动地安静坐在床沿上,背对着他。
墙角的指示牌幽幽着荧绿色的光芒。
流浪者半倚在墙上,蓝紫色的眼眸映着时闻的身影,一语不。
时间在绝对的安静中慢慢流逝,直到挂在走廊上的电子钟数字变成了四个零,时闻才将目光慢慢垂下,对着紧闭的门扉低喃出口:
“…今后,您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时闻回过头,看向流浪者,眼眶微红。
流浪者一笑,走过去,向时闻伸出手,轻声说:“走吧。”
时闻看了看递到自己面前的手,礼貌地笑了笑,先一步转身离开。
流浪者看着自己悬在半空没被理睬的手,也不气恼,神情自然地将手放下,抬步跟了上去。
等再拐过一个拐角,流浪者听到时闻平淡的声音。
“我想……我大概是知道回去的方法的。”
流浪者偏头看过去,用眼神示意时闻继续说下去。
时闻停下脚步,定睛看着流浪者眼睛中的自己,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他笑着转身向前走,沉默不回答。
那笑容有些奇怪,既像松下的清风,又像连绵的阴雨;像释怀后的畅快,却更像一场隐含悲伤的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