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对方曾经差点要了他的命,现在也能提供一些精神上的慰藉来排遣寂寞。
他捞出人头,和她打招呼:“晚上好,克拉拉。”
“嘎——”
克拉拉说。“克拉拉,晚上好。”
克雷顿不得不纠正她:“你,克拉拉。我,克雷顿。”
他用手指来回点拨,希望能让这个家伙理解人称的用法。如果对方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他们交流的效率可能会相当低下。
“你,克雷顿。没有我,只有克拉拉。”
“这不是知道‘你’和‘我’的用法吗?!”
克雷顿突然紧张起来,克拉拉比他想象的聪明,给他一种鱼缸里的鱼也在一直观察人类的既视感。
“大家不要我,大家只要克拉拉。”
克拉拉解释的时候没有多余的情感。
克雷顿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好咳嗽两声,问她自己想知道的事:
“我不是乔·玛尼,还会给你肉吃,所以你还想杀我吗?”
“克拉拉不想了。”
克拉拉的表情很坚决,如果这会儿她有脖子,她一定会用力摇头。
“那如果见到乔·玛尼,你还会杀他吗?”
“克拉拉必须完成使命。”
“你又不认识乔·玛尼,你怎么确定自己找到的人就是他?”
“血,哈——欠。克拉拉尝到他的血就知道了。”
克拉拉连打了两个哈欠,她进食后感到疲倦了。
克雷顿对她的判断方式效率之低下感叹:“也就是说你要把见到的人一个个咬过去,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找对人?”
“克拉拉见过乔·玛尼,克拉拉知道他长什么样,长成那样的人很少,克拉拉知道怎么找他。”
“他长什么样?”
“就和你的脑袋一样大,又丑又红,还皱巴巴的。克拉拉不喜欢他。”
听到这里,克雷顿已经可以和任何人打赌克拉拉一辈子也找不到乔了。
不过克拉拉居然看过婴儿时期的乔还是让他感到惊讶,毕竟她看起来是那么年轻,没成想会是和自己同一辈甚至更往前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当初会把我认成他?”
少女委屈地嘟起嘴唇:“克拉拉太饿了,妈妈说可以吃掉进房间的人。但是只有吃掉乔·玛尼,克拉拉才能得到自由。”
克雷顿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圣杯会离开这座城市已经有三四十年了,乔·玛尼也是之后才出生的,到底是怎样的契约才会牵扯到一个未来才会出生的婴儿。
而且克拉拉一直待在屋子里,到底有谁会一直给她喂食?
“你在乔的家里有谁喂给过你东西?”
“一直没有,所以克拉拉一直很饿。”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瞧着克雷顿手上剩下的肉,贪得无厌地舔着嘴唇,他只好再撕了一点喂给她。
“你真的在这么多年里什么也没吃?”
少女嚼着肉碎,眼里满是真诚:“是真的,克拉拉不骗人。”
克雷顿对自己被笨东西欺骗的经历耿耿于怀:“可我上次就被你骗了!你说要逃跑我才追上来的。”
“因为克雷顿笨。”
克雷顿气得往椅背上一靠,然后又反应过来,手脚麻利地把克拉拉重新塞进充满显影液的鱼缸,端上悬柜,再用一块布完全盖住。
要是不能让她闭嘴,谁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心浮气躁地又看了一会儿书,圣莫雷德教区的教堂也开始打钟。
悠扬的钟声意味着白天又要开始了。
狼人褪去毛,体型缩回常人水准。
他穿上衣服,洗漱一番,准备再去总治安署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