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老辛躲一边小声劝说,“我的大人呐,您怎么那么较真呢?人都已经送过来了,还给人家推回去,多麻烦呐。”
一根筋的将军认死理,生怕出了差错。
“那不行,万一真有问题呢?今天关进来,明天又说要放,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千夫长循循善诱:“您别急,听我慢慢解释。这种情况其实经常有,衙门案子太多,有时候府尹大人他忙不过来,手续没来得及办完,犯人先送了过来。咱们要是不收,人犯送回去,等于又给衙门增加了一份负担。本来人家办案子都忙不过来了,还得操心人犯关押的事,您说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何必给同僚添堵呢?
再说了,人家能往这边送,肯定是案子已经查得十拿九稳了,手续方面很可能明天就能补上,只差一晚上的功夫,让人家来回折腾,于心何忍呢?”
辛将军的确是认死理,财帛难动其心,但并不是没有人情味,想到因为自己墨守成规不的缘故,会给忙得不可开交的衙门增加额外的工作量,他稍稍有点动摇了。
“你说的不是没道理,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明天衙门没把手续补上,反而说弄错了,让我们放人,到时候可是会弄出大乱子来的!”
真是脑子缺根筋,哪有那么巧的事?退一万步说,即便是真有那么巧,人都在我们手里了,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不放人就是了嘛!
“将军大人,不用想得太复杂!衙门办案都是有规矩的,人命关天的事,能马虎得了吗?要真是出了冤假错案,上到府尹大人,下到经手的衙役,多少人得担责任?他们不怕丢了饭碗?不怕被反坐?您呐,别怪卑职说得不好听,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辛将军听后,又拿起两个缺少鲜红大印章的犯人宗卷,除了府尹大人的盖章确认,其他该有的都有,犯人认罪的手指印清晰无误。照常理来说,犯人自己承认犯罪事实,应该不会是冤案,没有翻案的可能。
“好吧,就此一次!你们听着明天开始,所有犯人必须手续齐全再送过来,否则别怪本将军不近人情!”
押送犯人的都头感激涕零,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临走前表示明天开始一定严格守规矩。两个尚未经府尹大人最后审核的犯人,是有人承诺了大笔酬金,特地求他帮忙送来的,如今两个犯人都成功送进去了,是时候去领赏了。
半个时辰后,被强行灌了几壶酒,醉得不省人事的都头淹死在西湖中。
“杨帮主,事情已经办妥了,两位兄弟成功被送进了天牢。”
杨康点点头:“很好,马上通知苦主去喊冤,且看府尹如何处置。”
杨康的办法是,请千手人屠彭连虎出手,将临安富户洗劫,却故意留下活口。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富户当然不肯罢休,果断报官。都头奉命追缉,可是临安那么大,要从茫茫人海中将匪徒找出来,谈何容易?
偏偏有线人送来情报,都头循着线索找去,轻轻松松拿下了两个强徒。两人也光棍的很,被捉之后,当场认了罪。彭连虎再次出场,用重金引诱都头,请他破例将认罪的两个强徒先送往天牢。这种事虽然稍微有点不合规矩,但也无伤大雅,毕竟犯人已经认罪了不是?都头看在钱的份上,答应帮忙,最后钱没赚到,落得个魂断西湖的结局。
人犯送进了天牢,脸上先刺字明确了死囚的身份,然后被送到了培训室,由老犯人传授工作经验。流水线上的工作步骤机械而简单,智力正常的人类很容易掌握,然后正式上生产线干活。
两个奉命来刺探消息的金国武士,与同批的犯人一起,分别被补充到了不同的岗位,开始了机械而重复的劳动生涯。每个生产线工位都是隔离的独立间,看不到其他人,更无法窥见流水线的全貌。两人中一个负责滤矿渣,一个负责绞合链锁,干了两天活之后,被点名提了出去。
“经府尹大人查实,犯人张冠和李戴,并非犯案匪徒,有冒名顶罪之嫌。有府尹大人亲笔所写的调令在此,要拿两人回去重审,请将军过目。”
守牢千夫长很随意的拿着调令翻了翻,对副手道:“去把张冠和李戴提来。”
两人是老搭档,很多话不用说明,只需一个手势,就能互通消息。看到千夫长说话的时候,右手五指并拢,在身后做了一个斩的动作,心中有了回数。
“有这两个人吗?我怎么没印象呢,待属下去查验一番。”
他这么说,意思是说,您的手势我懂了,马上让他们消失。
千夫长点点头,表示赞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