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说得好听,统管京畿的民生刑案,可子脚下官员如云,随便拉出一个就能压死个四品京兆尹。
秦主恩如此造势,不能说没有替严文宽撑腰的意思。定安侯府和长公主府两棵大树,别人自然要好好掂量掂量……
可这并不是严文宽主动想要的仗恃,秦主恩此举分明是在强行施恩,让严恬和严文宽不得不被迫领他这个人情!既领了别人的人情,自然就得还!至于怎么还……
这才是严恬愤懑的根由!
秦主恩到底还是有些分寸,他知道自己今日这一场,是把东华门外这严家三口给得罪了。严愉倒是好说,自小一起长大,事后两句话就能说开。严文宽也好说,忠厚长辈,自不会揪着小辈的“胡闹”
记仇。
唯有严恬……
他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还是赶紧见好就收,先撤为敬。
……
目的?什么目的?
当下午,彤翠楼的雅间,面对把他叫出来如此一问的严愉,秦主恩不禁微微一笑,满脸的老谋深算:“自然是想让你三叔和大堂妹领情。”
“呵呵……”
严愉坐直了身子冷笑两声,“就这?你还想让他们领情?不记仇就不错了。”
秦主恩毫不担心,仍笑呵呵道:“我自然知道这事费力不讨好。可你三叔一向宽和慈爱,自不会计较我的胡闹……”
宽和?慈爱?严愉想起那晚在洛州书房同他三叔谈严恬的事,严文宽陡然爆出的凛冽寒意与压迫之感……
他不禁同情看了看面前这位过于乐观的傻大个儿。心说,你可真不知死活,就这么被我三叔的外表给迷惑了。
“至于其他……咳……”
秦主恩竟然难得脸上一红,看得严愉异常惊悚。
“你,你大堂妹不已经十六了吗?这一进京,保媒提亲的想来定会不少。便是你娘,定安侯夫人,职责所在……替她相看也是免不了的。我这么一番锣鼓齐鸣弄出个响动,估计京里也就没几个不开眼的敢来招惹她……”
严愉:……
“你知道作为哥哥,听见有人算计着让自己妹妹坏了名声嫁不出去,正常的是应该抄起家伙烀死这个浑蛋。”
严愉平静说道,眼睛四下扫摸了一圈,心想找个什么东西趁手呢?
“诶,别别别……”
秦主恩讪笑道,“你看,事已至此,你不如就先认下我吧。咱俩也是光屁股长大的交情,彼此知根知底。”
说着那讪笑忽然就甜腻起来,桃花眼弯弯满是谄媚冲严愉飞了个眼风儿,“你把妹妹嫁给我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是不是?二……舅哥?”
严愉站起身,把凳子抄起了来。
“诶,诶,你别急呀!”
秦主恩赶紧站起身往后躲。
严愉觉得心好累,自己可真是“心想事成”
,年前洛州担心的事,年后特么就成真了,佛前许愿都没这么灵。
“我都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严愉一脸的痛心疾,“就严恬那一身毛病,哪点像个姑娘家?!”
这话就差直接问他是不是瞎。
“嘿!你怎么这么说自己妹妹?”
秦主恩不乐意了。
“呵!我还没说你呢!”
严愉拍着桌子,“就你这人厌狗嫌的臭脾气,凭什么娶我妹妹?她又不瞎!”
完了,严二少爷疯了!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
“嗐!你到底是哪头的呀?!”
“别管我是哪头的,反正你俩不合适。这要是到一起了,那不是闹宫的孙猴子遇上了闹东海的吒咤,还不得翻覆……”
“那就闹呗!”
原来为这!秦主恩笑嘻嘻打断他。“你放心,我到时保证护着她安安全全把宫、东海一起闹个底朝!”
严愉放下凳子重做坐好。他有理由怀疑这货是想故意气死他。不过突然一个十分阖家欢乐的问题蹦出脑海:“诶?你说……田双全不是也在京里吗?”
呵呵,惦记严恬?似乎还轮不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