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连这个都跟你说了,这个别人不知道,我是清楚的。”
大嫂说。“一会再跟你说天武的事,先给你顺顺顾家的事,要不玉书听的有点乱,爷爷那辈哥三个,大爷爷家两个儿子,大儿子京城四品官,两三年才能回来一回,但十里八村都不敢惹咱顾家人,也是这位大伯的威风,还有一个儿子就是你四嫂的公爹了,他家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咱们家爷爷排行老二,就两儿子,我公爹和天武爹。我家哥五个,二叔先得了天英后来的天武。三爷爷家三个儿子,家家都好几个小子,就得了你二姐一个姑娘。咱们近蜜的亲戚就这些了,等明天办席你心里有个章程就行了。
“哎,多谢大嫂子了,你不说,我也乱着呢,只知道咱们家族大,其他一概不知啊!”
穆玉书说完,六个人又笑做一团。
本家五嫂也接过话,“可不是乱,大嫂说的这些是一个太爷爷的,还有多少不出五服的,我刚嫁过来的时候,都不敢出门,出门就是大爷,大伯,三叔公的。后来你五哥说,你学我啊!出门低着头,不管过去谁,就当看不见,要不从家走到田地,天都黑了。”
哈哈,六个人笑声又一起响起。
“我跟你讲讲天武的事,估计那小子不能好意思跟你说,你听了心里也有个谱,不用问他了。”
“哎,嫂子,你说我听着。”
这是有故事啊,要是有瓜子就好了,边吃边听。
“天武是本家里最小的弟弟,二叔和我公爹差的年岁大,我公爹二十五岁当里正,办啥事都公正不阿,但遇到二叔的事就做不到了,护犊子。公爹把二叔既当弟弟也当儿子,天武小时候我们还没分家呢,二叔就怕我家人多干活多,心里埋怨,天武不大的时候就求到老猎户家里,让他学打猎,天武也聪明,不到一年,家里几天就能吃到一回肉,有一天,天武一身血扛着野猪回来了,村子里人都看见了,那野猪可是凶兽,十三岁的娃子虽然一身血,却没大伤,能不叫人害怕吗?后来爷爷没了,咱们两家分家了,天武一个小子也顶门立户了,但当时他的壮举还是吓退了不少人,也就越来越多人说着天武的可怕,才有了他能治小孩夜啼的玩笑话。
“天英姐嫁到哪了?”
穆玉书还是很好奇的,亲大姑子啊。
二姐说,“这事我最清楚了,他们兄弟太多了,排不明白,但咱们这脉就姐三,大姐还比我们大不少,我和天英就差半岁,走的很是亲近。我两当大姑娘时就说要离娘家近些,可不能像大姐似的,受委屈了太远都不好往家捎信,我就找了个村里人嫁了,天英说要找个好拿捏的,就找到隔壁村吴家去了,吴家三儿子,爹疼老大,娘疼老三,老二可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嘴还不甜,天英不知道咋和吴老二说的,他就死活要娶天英。”
“嫁过去不得受委屈吗?”
穆玉书说,一听吴老二在家就不受宠啊!
“刚嫁过去受了几天委屈,主要是天英长的太唬人了,娃娃脸,和天武可是两个极端。但天英在家也是二叔二婶娇惯出来的,从小谁要是欺负天英了,放天武就行了,我有时就跟我几个兄弟说,一群赶不上天武一个好使。”
六个人又大笑起来。二姐又接着说,“吴家开始还以为天英是好拿捏的,殊不知,欺负了天英娘家光兄弟去了好几十,一看不好惹,成亲没多久就给分家了,分家也想不均来着,得,叔叔大爷又去了好几十。”
哈哈。六人笑声差点把屋顶掀了。
“天武这么半天没回来,估计隔壁村找天英去了,他们姐俩感情好,天英也一直愁天武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会找了你这么好的媳妇,指定要去报喜的。”
大爷爷家二嫂说。
“嗯!想来是。”
五嫂也附和。
“我今天来的匆忙,也没时间问,公公婆婆是何时去世的?”
“这个说来话长。”
大嫂说。“二婶生天武时,天武太大,差一点憋死,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好好将养了几年才好些,但不能干重活了。二叔也是个能吃苦的,天英天武也顾家,好不容易攒下一份家业。大概七八年前,天英嫁人两年,天武还没成亲,村里服徭役,活重吃不饱饭,族里的年轻人和衙役动手了,为了平息这事,我公爹担下了责任,被砍了头。二叔为救公爹,去了半条命,还伤了骨头,从此站不起来了。当时二叔眼看要不行了,临终愿望就是想看天武成亲。当时仓促之间,族里婶子介绍了她的娘家侄女,天武也就同意了,没想到之后惹出了那么的事。”
大嫂子叹一口气,继续说,“新媳妇进门一个多月怀孕了,二叔也就有了生的意志,到底等贝姐出生满月之后才闭眼。那个时候娶媳妇加上一年多二叔的药钱,天武早都弹尽粮绝了。日子苦哈哈的,贝姐娘天天作。后来二婶思念二叔,旧疾犯了,病倒了,天武不顾贝姐娘的阻拦,把地卖了五亩。我们这些哥哥嫂嫂也没干看着,家家都拿出一些。但二婶的命也没留住,还是走了。当时日子不好过啊,外面百八十两的外债,天武要强,还想卖地,让这些人给拦住了。天武也不闲着,天天去打猎,家里顾的就少了。”
大嫂停顿一下,看看穆玉书的脸色。
“大嫂你继续说,后来呢。”
五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脾气火爆的二嫂还撇一下嘴,表示她的不满。
“这一来二去不在家,贝姐娘总把孩子往我家送,我也以为孩子小,她忙不开,谁知道她居然跟卖货郎勾搭到一处。被贝姐和我家小儿子给撞破了,事情败露她不想着怎么挽回,居然带着家里仅有的银子跟货郎跑了。天武怕其他人知道贝姐有个不守妇道的娘,跟这几家做了个戏,就说贝姐娘,意外去世了。知道这个事实情的也就咱们这几个人外加家里的爷们,连家里的孩子都以为贝姐的娘去世了。从此,天武就背上了克亲的名声,但他为了贝姐也没反驳过。事过了能有半年吧,不要脸的居然夜里偷摸回来了,意思痛改前非,好好回来跟天武过日子。天武能容他吗?让贝姐找我,去找族里当介绍人的婶子。这婶子一直以为她侄女死了,后来还在村子里说了不少天武的坏话,说天武克亲,她如花似玉的侄女给克死了。等她半夜来到家里,知道事情的原委,脸的颜色要不是天黑,我估计就是五颜六色的颜料。天武态度也很决绝,直接一纸休书,让她离开,贝姐娘哪肯啊?天武跟婶子说事闹大了不好看,到时候她女儿都不好嫁人。那婶子也下了狠,打晕给背走了。后来她悄悄跟我说,贝姐娘回娘家也没容她,直接让嫁人了。天武这三年肯干,吃的辛苦,去年就把所有外债还清了,还买回一亩地。”
大嫂看着穆玉书还算平静,接着说,“弟妹啊,天武别看长的人高马大的,但心细着呢,好好跟他过日子错不了,到家来你就能看出来,一个男人领着孩子,屋里屋外收拾的不比咱们这些老娘们差。”
“是,我下午到家时,也看着干净的很。”
穆玉书附和着。
“一看你就是有成算的,大嫂子就不说多余的话了,以后有啥事你直接找我,我家就在旁边。”
“成,以后少不得麻烦几位嫂子和二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