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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砰!”
一声瓷器摔碎的脆响之后,官道上的这间老旧酒肆内蓦得又传出一句怒骂,“他奶奶的,你这老厮莫不是欺俺们没吃过酒水,竟拿这等酸水欺骗与俺!”
“啊…官人饶命,官人饶命啊…”
一名年过五旬的店家老者被红脸壮小子提在手里,就是想跪下求饶也只能半跪在空。
“还想求饶,俺今不教训教训你,你怕是不知道‘黑‘字怎么写!”
红脸壮小子提拳就要打,吓得店家老者脸色煞白。
“哎哎哎,放手!”
一双筷子打到红脸小子的手上,他这才不情不愿的松手。
店家老者落,看着这一群三十来号佩刀壮丁,忙哆哆嗦嗦的赔礼,“好教…官人们知道,并非老汉以假酒售卖,而是这酒确实是小店最好的酒水了,非是自酿,乃是由三十里外的滑州城进来,就是在滑州城这酒也算是不错的了,官人若不信,去滑州城一尝便知。”
“行了,行了,酒水不提,肉食有吧?”
那双筷子的主人询问。
店家老者偷瞄着他的脸色,为难道:“回官人…的话,还有两斤腊肉。”
筷子主人无奈摆手让他下去准备,“腊肉就腊肉吧,全做上来。”
等店家老者入内,红脸小子忍不住道:“智哥,这才过了开封不过两百里,怎滴就是这番光景,定是这老厮黑心,往酒中兑了白水。”
这双筷子的主人正是从开封前往相州的王智。
王二郎抬眼瞧了瞧这一间连柱子都多撑了几根的老店摇了摇头道:“这一路上过来你可看到多少农田被荒废。”
王飞挠了挠头,他是只顾着肆意纵马了,倒是未在意农田景象。
王智再问:“那你可注意还有多少村庄有人烟。”
王飞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好像确实一路所遇的村庄都没见到多少人,且看到的基本也都是老弱病残。
“这酒乃是粮食所酿,若是这无人耕种,人都逃难离乡,哪里还能有酒。”
王智长叹一口气,以汴京城外的流民观之,他知这河北之光景也不会太好,他是做了心里建设的,可不曾想这哪里还有半分光景,入眼全是荒芜,见人全是褴褛,第一次出远门的好心情已被磨削的丁点不剩。
大宋啊大宋,你到底是对百姓做了些什么……
等店家老者上了菜时,王智询问,“店家可知这去往相州还有多远?”
店家老者思索片刻后回道:“回官人的话,去相州啊…约摸还有个一百好几十里的样子。”
王智点头,店家老者回身刚走两步又忍不住回头提醒道:“官人啊,听闻北边要打仗了,乱的很,有些气力的都往南跑了……”
王飞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老头儿倒是好心,但你可知我等是何人?”
在店家老者疑惑的目光中,王飞高声道:“我等乃是王家军,还会怕打仗吗,哈哈…”
店家老者闻言愣了片刻,脑子里搜了半也没搜到关于这个‘王家军’的半点信息,他这个年纪的人不仅是知晓当下大宋最勇武的‘种家军’和‘折家军’,还听过早先的‘杨家军’、“姚家军‘和‘曹家军’,至于这个‘王家军’嘛……
王智汗颜,挥手让店家退下。
他王家是将门世家不错,但展到今宋也就王智他爹前日才做到了一军都统的位置,还是恩荫了他父王光祖、大父王珪两辈皆为国战死的光。
不过一军都统可称番号了,王飞他们是入了王禀的军,自称王家军也没毛病,一个才建成两日的王家军。
众人吃干抹净付了银钱后立刻上路,夜里在滑州过宿,正如那个店家老者所说,滑州的酒也并没有好到哪去,对在汴京养叼了嘴的众贤来说还不如喝白水要来的畅快。
翌日一早,微微亮众人就再次赶路,他们已经走了两日了,今日必须得到达相州,毕竟他们只有十时间,可经不住耗。
过了滑州后人烟反倒是多了起来,路上王智思索良久后才明白其中道理。
滑州以南靠近开封,那是整个大宋最繁荣的州府,百姓背井离乡只需收拾细软走上数日就可到开封避难。
可这滑州以北就不同了,王智他们骑马从开封而来也需狂奔三日,若是拖家带口逃难怕是还没到开封界就得死在路上,索性也就认命了,只能祈求不被战事波及。
众人一路紧赶,终于在第三日的日落时分,一行三十余人进了相州城内。
日色已晚,众人也疲惫不堪,此时寻人也不妥,王智索性就直接领着众贤在客栈住下,美美的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