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没有说话,用手往门上一印,瞬间一抺白光浸入了木门。
隔了好半天,小夭听见里边的木门栓响了一下,璟瞥了一眼左耳,左耳上前轻推,那木门就开了。
小夭满腹狐疑地看了看她的相公与暗卫,跟着他们跨进了院子。
这是一个极小的院子,两边很高的院墙与银杏树挡了绝大部分的光线,使里边显得格外幽僻。
而这院落明显缺少打理,花草都各长各的,显得杂乱纷杂。一些生活物件也毫无章法地胡乱摆放着,似乎久无人居。
左耳几步跨上前去,推开了正屋的房门。
一阵呛人霉的味道迎面扑来,让小夭皱起了眉头。
一个满脸胡茬,神情憔悴的男人正坐在一把破旧的木椅上,无声无息,就仿佛只是这屋中的一样摆件,毫无生气。
小夭像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那男子的脸。
“策?”
她不敢确定地看了看璟,璟点了点头。
璟似乎已经来过这里,他径直走到那男人身边坐下,道:“我们两天后就要离开这里,你只有一次离开的机会。”
策的目光闪了闪,却并没有流露出开心与惊喜。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他喑哑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对周遭一切的索然无味。
“帮你,就是帮炽,帮你们的孩子。”
璟平静地说:“人一辈子不能只有苦,总要留点罅隙放点甜的东西。能帮到你,那就是我们该有的缘份。”
是啊,这里的每个人,谁不是陷入泥沼再艰难爬起来的呢?璟,左耳,自己。。。小夭的眼圈红了,用苦过的手去拉另一人,这也算是苦涩人生中的甜味吧!
眼泪从策的眼眶中无声地流了下来:“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招惹她,她这一生,从没有像她自己一样去活过,总是过着别人的日子,抗着别人的职责!”
“你,”
小夭镇重地问:“你,是否有必须离开的理由?”
策捂着眼睛,痛苦地点了点头:“我,必须要带新月草回去。”
小夭看着策,心里不是滋味,却又莫名有些开心。毕竟,她似乎看见了他对炽的真心。
小夭没有追问打听更多,只侧身看了看自己相公:“璟,我们要怎么帮他离开呢?”
小夭愁地问。她与璟都不可能在出尘镜前隐匿真身,出城盘查得那么紧,策还带着新月草,怎么可能出得去。
璟笑了,道:“这事很简单,你不是会易容术吗?让左耳多留几天,你照着左耳给策易容,再戴上笠帽。整个青花浦,谁都会被为难,谁都会被盘查,唯独救了炽公子,还一直住在北苑府,被奉为上宾的恩人。用出尘镜盘查,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而且,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没准,炽还会亲自送我们出城。”
小夭怔了半天,方才喃喃地说:“你,你这只狡猾的狐狸。”
她瞅了左耳一眼,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你让左耳戴笠帽的原因!”
左耳的身子动了动,小夭看不见他被帽檐掩着的脸,却觉得,他此刻的鼻子正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你,”
小夭看着策,有些犹豫地问:“还要不要再见炽一面呢?”
策凄然地摇了摇头,眼眶微微红:“既已别过,那就此别过吧。不能留下,就再无可说的。多见一面,只徒添炽的痛苦而已。”
“好!”
小夭点了点头,看着桌上原封未动的馒头,认真的说:“我们尽力帮你,但你要好好的,该吃的要吃,该喝的要喝,你还有未出世的孩子,而且。。。”
小夭眼睛里闪出一抹光亮:“而且还有那么漫长的时间,以后谁知道呢,可能今天也并非是明天的结局,好好的,才等得到奇迹!”
策的头动了动,他抬头看向小夭,晦暗的眸子动了一下。
“把馒头吃了,明天晚上,我来给你易容,让左耳替换你。你得有力气做接下来的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