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覃快站起来躲到一边,忙先拜下去。
“嫂嫂不可如此,张二哥对小子一路颇为照顾,且最后又救了小子一命,这本是小子应为之事。”
二人寒暄了一阵终于坐下说话。
“二毛快见过叔叔。”
张二嫂对旁边的儿子说道。二毛也乖巧懂事,走到前面结结实实叩了一个响头,白覃把他拉起来问话。
“二毛可曾读书?”
“上过一年私塾,后来因为打仗了,先生被征召进了队伍当了主簿,就没再进过学。”
“二毛应是乳名,可曾有过学名?”
“不曾,先生说二毛就很好。”
“嗯,嫂嫂,家中若有累活可吩咐二毛前往村头私塾寻我,以后二毛也要跟着我进学,嫂嫂您看如何?”
白覃转头对张二嫂说道。
“但凭叔叔安排,我一介妇人不知这些,待他父亲入土为安,定会叨扰叔叔。”
说了会闲话,共同回忆了下已亡故之人,白覃便起身告辞,按照二毛所指寻到私塾,给村里的里长打了招呼在旁边用木材新搭了一个帐篷,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白覃搭帐篷的技术日益增高,几根木头搭出框架,上面随便找些干净不易脱落之物盖上便成。柳筐里幼娘准备的馍馍还有一些,凑着腌菜吃了一点便躺了下来开始考虑以后的事情,自己读过书,知农事,以前学过的各种知识勉强还能记起一些,在这个知识贫乏的时代当个先生应该可行,当先生先要经过里长的认同,里长认同了便可在此定居下来。
第二日白覃便起了个大早,准备了些许礼物,主要是幼娘给白覃准备好的食材,寻了里长说明来意,原以为里长会先皱眉拒绝,在经过自己认真剖析之后,最终勉强同意,没想到里长却喜出望外,亲自带人整理了私塾,里里外外打扫了干净,送过去的礼物也被拿了回来放在柳筐中,最后里长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突然一拍脑袋往家跑去,不一会便抱了几本书跑了过来,郑重的邀请白覃入主私塾并宣布非进学人员不得踏入。
没想到自己认为最难的关卡就这样被解决了,里长知道他从北方逃难过来,并带来了张二林的骨灰后,更加殷勤,亲自去了趟县衙给白覃重新上了户籍,就坐落在张家寨,并有田地十亩,这十亩田地是里长从全村人的田中划出来的,没人有异议,全部笑嘻嘻的把家里的一些吃食拿出来送了过来,并说了一些感谢地的话,白覃这才明白一个读书人愿意留下来当做本地的先生对他们的意义。
所有的事情乎想象的顺利,每家有孩子的早早便送了过来,家境富裕的还拿了束修,白覃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下方三十二位学生,大的有十一二岁,小的也有七八岁,白覃清了清嗓子便开始训话
“入我门下当以忠孝为先,我们不尊鬼神,只敬祖宗,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当我们耄耄之年,回想我们的一生,上可对祖宗,下可训孩童,可都记下?”
“是,先生。”
知道答话的便出声应道,小一点的伸长了脖子左右看看。
白覃把学生全部安排进教室,满满当当的一屋子孩童交头接耳纷乱异常,一尺长的板子打在讲桌上,顿时安静了下来,第一节课没什么好讲的,纪律先安排好,特意选了张二毛作为纪律委员负责班级内平时点名考勤监督工作,一个颇有威信的大个作为班长,每十人又选出了一个组长,一个简单的连级单位便初步成型。学生们挨个讲了自己的姓名和爱好,知识的匮乏让许多学生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有的甚至说最爱给家里的牛捉虱子,一两个学生这么说只会让人笑,但大部分学生都讲出了类似的话语后,连课堂外的里长都沉默不语,脸上涩的表情出卖了他痛苦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