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确实喜爱极了这个女子,甚至许诺,只要她诞下皇子,就封她为妃,但她所行的事,实在?令他震怒。
而今三年已过,往事他似乎也没那么看重,顾念旧情?,他也不在?乎宫中多这么一个人。
事实如此,他对她的情?谊确实不再?如当年炽热。或许是有了那人娇气无礼的前鉴,在?这銮舆里,他习惯了热闹,也习惯了那女子撒着?娇趴在?自己怀里时乖乖的模样。
此情?可追,忆起惘然,倒底不似从?前。
“皇上……”
应嫔伸出手,握住李玄胤的手掌,她心中自嘲,这是她从?前最不屑的手段,此时却?不得不用来争宠。
幸而,皇上没有推开她,如三年前一般,将她揽入怀中,“嗯,朕今夜留下来陪你。”
一如往日的温声似哄,她却?从?中听不出了多少旧日情?谊。
……
色将晚,庄妃留了婉芙用晚膳,回金禧时已经全黑,皇上今夜召了应嫔侍寝,婉芙意料之?中。
应嫔对她的敌意,全在?对皇上的心思上。为情?而痴,生了妒怨,可惜,皇上与她本就不同,后宫嫔妃一茬一茬的,如雨后春笋,就注定不可能将所有心思放在?应嫔身上。
婉芙倚在?软榻里,她现在?无暇去想后宫的争斗,小舅舅还活着?的消息让她喜不自胜,若非身份避讳,恨不得现在?就去寻小舅舅。
幸而,小舅舅活着?,在?这世?上,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婉芙慢慢弯起唇,心情?如破开的乌云,风雨挥去,此后的日子让她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
翌日婉芙醒得稍晚,千黛进来唤她,才没迟了给皇后的问安。
这日请安,没走多远,就见陈常在?从?宫道一侧走了过来。锦画坞与金禧同路,往日两人都是错开,这回倒是巧了,正好碰上。
婉芙如今是才人位份,陈常在?再?不愿意,也得恭恭敬敬给婉芙做礼。
数日前她有多嚣张,而今就有多落魄。
婉芙看出她心不甘情?不愿,也没搭理,点了个头?,与她错开。若非她屡屡招惹,何故落得今日下场,婉芙唏嘘,却?无多少同情?。
到坤宁宫,皇后与各嫔妃说了有一会儿的话,应嫔才姗姗来迟。
福过身,皇后却?没叫她起来,“你如今是愈没规矩了。”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众嫔妃眼观鼻鼻观心,默契不说话。
皇后未话让应嫔起身,应嫔屈了屈膝,也不等那句恩典,兀自挺直了脊背,朝下位子走过去,落了座。
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顾忌皇后的颜面。
宁贵妃挑起眼皮,嗤笑一声,“看来本宫往日还算是有几分?规矩。”
底下位低的妃嫔默默听着?这三位唇枪舌战,殿中暗流涌动,谁也不敢这时候出声。
婉芙虽是得宠,倒底是小小的才人,此时也默默低下了眼,而且她跟这三位都不甚熟识,一个是几次拿捏她的皇后,一个是几番责打她的宁贵妃,一个是嫉妒她圣宠的应嫔,她是疯了,才会去帮这三人其中一个。
应嫔依旧那副静婉的神色,眼神淡淡扫向神态各异的众人,温声道:“嫔妾昨夜侍奉皇上实在?累了,不规矩了些,请娘娘勿要怪罪。”
应嫔这句话实在?招恨,后宫中嫔妃都靠着?圣宠张扬,皇上本就不贪恋女色,这分?圣宠也就只有分?得那几人而已。应嫔说完便惹了人眼,皇后不紧不慢饮了口茶水,眼眸微闪,不必她开口,这话自有人去接。
宁贵妃看不得她这般嚣张,冷冷翻了个白眼,轻飘飘道:“得意什么,三年前的丑事还不怕丢人么?皇上胸怀宽广,不与你计较,要是本宫早找个洞藏起来了,哪像你脸皮比皇城的宫墙还厚。”
宁贵妃开口向来不留情?面,三年前那些事也就宫里老人知道,妃却?是皱着?眉头?听不明白,婉芙坐在?下面装傻充愣,也当不懂。
一时间?,殿内无人说话,气氛颇有古怪。
应嫔眼光一冷,抬眸间?又是惯有的柔色,看向宁贵妃,甚至有些……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