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脸颊发烫,心脏处酥。麻。
怦。怦。怦。
那股过分沉重的跃动令她掌心不住冒汗,小腿也愈来愈软。
而贺砚庭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专注而深情,斯文里却透着蛊。
款式复古的黑色皮夹咕噜噜滚落在地毯上,至今无人拾起。
纯黑的皮质被格兰德灰全丝地毯的光泽映衬着,愈发显得神秘。
那皮夹里的秘密,再不必宣之于口,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主卧内光线昏暗,但落地窗外的天空却不似往日沉寂。
明明是夜里九点多的光景,天色却像是被笼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浮白,好似凌晨时的熹微。
施婳隐隐预感到今宵注定是一个无法平静的夜晚。
京北,大约是要落雪了。
……
柔腻的下巴被他冷白的手指抵着,心神越是慌乱,她越是无法面对他这种近乎于审判的目光。
明明该心虚的那个人并不是她,她却心惊肉跳,仿佛沦为了猎人蓄谋已久的猎物,本能地发怵。
她自知是猎物,明明是怕的,可这份害怕里仿佛又按捺着期许。
那种既畏缩又猎奇的滋味在心里无穷无尽地生长,令她的胆子越来越肥。
柔软细腻的腕子忽得抬起,抵住了他托着自己下颌的手,白皙灵活的食指与他的勾。缠在一处,隐隐施力,目光一眨不眨地端凝着他,像是渴望从他深不可测的瞳仁里掘出见不得光的隐秘。
女孩子用了五成力气,那股力道落在他掌心里,就像是在恶意瘙他的痒,撩。拨得他几乎丢失魂魄。
明明是未经人事的幼鹿,却壮着胆假扮游刃有余的狐狸。
她咬住唇瓣,滑腻的指腹一下又一下抚弄着他干燥微糙的掌心,像是轻撩,又好似是安抚,她天然的糯嗓吴侬软语,细声问:“世人都话贺生端方禁。欲,唔沾世情,点解喺皮夹度私藏女仔嘅相,究竟系点解……”
(世人都说贺先生端方禁。欲,不沾世情,为何在皮夹里私藏女孩子的照片,到底是为什么……)
话音既落,男人掌心的体温倏然滚烫了几分,施婳只觉得指腹被这一抹温度灼得微微刺痛,下意识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他反手扣紧了五指。
心如鼓擂间,四目相对。
施婳又一次心虚地低垂下颈,无力承受他过分炙烈的目光,她终究是败下阵来,仓皇地弯下腰去,俯身将那滚落在地的皮夹捡了起来。
正欲翻开,皮夹却被他转瞬抽离、丢开,旋即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她眼底氤氲雾气,分明心急,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罪证”
被坏人没收。
腰后被男人遒劲的臂弯收紧,身体软软地撞入他怀里,再无挑衅的底气。
他低哑沉郁的嗓音徐徐溢出:“bb唔应该乱抄我嘅嘢,知错未。”
(宝宝不该乱翻我的东西,知道错了么
。)
男人强势逼仄的气息迫得那样近(),施婳清醒的理智几乎快要溃散?()_[((),被她偶然间探知的真相已经再没有藏匿的余地。
他如此反应,愈发坐实了这份“罪证”
的真实性。
腰后的力度愈发收紧,施婳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她并非意识不到被戳穿心事的男人何其危险,却仍是沉不住气,她轻轻屏息,迎上他漆黑深邃的瞳仁。
“我系偶然间发现,并唔系有心,你点解会有呢张相,当时揾咗好耐都冇揾到,仲以为唔见咗……”
(我是偶然间发现,并非故意,你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当时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还以为弄丢了……)
话说到一半,本就温糯的音色越来越低迷,因为她觉知自己衣裙的前襟被扯。开,像是老谋深算的猎人被拆穿后的愠怒,用实际行动在阻碍她发声。
她像是被拆开的献礼,身体颤。栗,被冷与热交织着,无助轻颤,最后溢出的轻咛软得几乎听不见:“贺砚庭,唔通你一早就钟意我。”
(莫非你一早就喜欢我。)
下一刹,她被封锁呼吸,灵魂亦被掌控,像是被猎人彻底捕获掌控的麋鹿,可是细腻的嗓音最后发出的声音是陈述。
而非疑问。
她已经笃信。
贺砚庭钟意她。
甚至早于她钟意他之前。
从她十九岁起。
原来他那日在车上回答她的“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