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裴景的房间里,大片的黑色,让人觉得阴暗不安。
萧明绝带了两个太医和两个太监前来照顾裴景,可裴景说什么也不肯让太监留下,只愿意让太医诊了脉便要将人全部赶走。
太医和太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到底眼前的是一国的太子,躺着的又是一国的权臣,怎么也得罪不起。
萧明绝见四人腿脚都有些颤颤巍巍的,不免有些头疼,摆了摆手让他们去外头候着。
为的孙太医是第一次见裴景,躺在床上的少年不过二十,那萎靡的神情说是四十都不为过,生的丰神俊朗的,可惜了。
“阿景,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不让人照顾,你这病怎么能好。”
萧明绝担心裴景的身体,连着几日下朝都直奔裴府来。
裴府像是笼罩在乌云之下,府里的小厮连大气都不敢喘,见着萧明绝来就像是见到了神明一般,不断哀求他劝劝裴景。
裴景不仅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友,更是他认定的妹夫,他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这几天硬是在裴府看他将药喝完,将膳食吃完,才肯离开。
“阿绝,难道还有什么比永安不记得我了的处地更差吗。”
裴景一身中衣平躺在床上,眼神里充满了无奈绝望。
他这一病,没有案件消磨时间,每日在这床上躺着,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萧明珠。
无数次有人敲门推门进来,他心里都升起一股浓浓的期待,会不会是萧明珠想起来了,担心他所以跑来看他?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他开始暴怒,砸了房间里的物什一次又一次。
瓷器破碎的声音混着桌椅落地的声音,从他的房间不断传出来,府里的小厮见状顾不得忌讳,跑着去东宫求萧明绝帮帮他。
萧明绝第一天来的时候,刚好碰见裴景怒。
他看见满地的碎片,空中泛着一层被重物砸落在地扬起的尘埃。
而裴景孤独的身影立在废墟之中,向来笔直挺拔的身躯,变得破碎不堪。
仿佛轻轻用手一点,裴景这个人就会变成这满地尘埃的一部分。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裴景,换作是他,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永安她,总会想起你的。”
萧明绝给裴景倒了杯温水递给他,不敢看裴景的眼睛:“永安常说他最喜欢阿景了,害我都酸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裴景凄惨的笑着,声音因为生病哑了许多:“是啊,她说她最喜欢我的,我不想让她失望,我努力爬上指挥使的位置,我说等我当上指挥使了,我就可以来提亲了。”
“可是…可是她已经忘了我啊…”
没有人教过裴景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他只知道他爱萧明珠,他想给萧明珠最好的一切,他不想萧明珠被人指指点点。
他怕别人说贵女自甘下贱,选了个残暴嗜杀的锦衣卫,所以他刻意去做一个有礼的君子,待人处事都尽量温和。
萧明绝一路看着裴景过来,他自问他没有裴景的隐忍,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说:“等你好了,来东宫看看永安吧。”
萧明绝觉得此时他若是再不把萧明珠拿出来逼裴景,只怕裴景真的会任由风寒带走他的性命,裴景与永安,也很久没有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