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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四节(第2页)

和周大龙年龄相仿的王老师也忙举杯说:“系上有了今天,全靠二位主任,我敬二位一杯。”

王定邦谦逊地说:“大家都做出了贡献的,为了系上展得更好,我提议一起干了。”

这时候罗华推辞道:“不敢干,我现在还天天吃药哩。”

王定邦不依,仍是举着杯子说:“你屋头守到个医生,怕啥子。干!”

罗华的夫人是个妇产科医生,对罗华照顾得很周到。罗华是教育学院少数先富起来的人之一。罗华在前几年刚开始行原始股时,很买了些。他不象有些人本来到嘴的肉都不晓得咬。为啥这样说,当时哪怕是沿海地区都不是每个人能意识到股票的重要性的。明阳地区有好些厂,不出工资了,厂领导原始股票给大家,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拒绝了。有些领导当完成任务一样,心想,反正劝人家买,自己就要先起好带头作用,咬着牙多买了些,没曾想几年后,没有十年,这些股票就翻了几十倍,原来的一块钱涨成了几十块。没买的人把肠子悔青了。罗华买了好多原始股,他自己也是老股民了。他炒股不像许多稳不住的人涨一点跌一点都往外抛,他是一直捏在手中放长线,据学院知情人讲,他的资产至少近百万了。什么概念,九几年一个月工资只有三百块左右。一次系上聚会时听他亲口说过,家中早就淘汰猪肉了。但是林茜又见他驾式啃猪尾巴,就想说,这猪尾巴算不算猪肉呢。

林茜没说话,在热闹场合她觉得根本不晓得说啥子。喊干就干嘛,她是有几分酒量的。

周大龙说:“没见林茜喝过酒,还凶到在,一口就干了。”

张克俭说:“偶尔露峥嵘。”

这时王定邦喝得脸红肚子粗地嚷道“林茜平时把我们瞒到在,现在罚酒三杯。”

林茜叫起来:“酒喝那么多做啥子嘛,又不是可以多活几岁。”

林茜家中除了几个姐夫喝酒,父亲许多年就不喝酒了。烟也不抽。听母亲说父亲三十几岁时手指头都抽得焦黄了,每天一包烟收早工,后来有次掉了钱包,他誓要把烟戒了把钱攒回来,结果真的就戒了,再没抽过。父亲烟酒都不沾,林茜做晚辈的还是个女人,哪会想到去成天喝酒呢。因为看到父亲和抽烟的老头比起来,身体是好了许多,没有什么脸黄,还不住咳嗽的病态,这些习惯就渗透在几个女儿的血液当中了。

周大龙笑着说:“酒可以舒筋活血,喝了自然可以长寿。”

林茜推不过,只有喝了。

吃喝一阵,周大龙又说:“林茜跟张志明离了婚,两个人关系还是好得很,像没离一样。”

那次张志明来送张涵,恰巧碰上周大龙来找林茜,故出此言。

看着周大龙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林茜真恨不得对着他的长条脸一拳砸过去,只是嘴上还只得说:“我们离婚本来就是和平演变,未必离婚就都要吵得不亦乐乎,都成敌人不成。”

张克俭脸上露出自嘲的表情:“就象我一样,我们本来是不想离婚的,是遭打得离的婚。”

罗华说:“现在好多离了婚,双方在外头走了一转,还是觉得原来的好。”

王定邦吃得满脸放光,说:“麻将搭子还是原配的好。”

王定邦喝酒是最得行的,他自己说中午在某处喝了一斤,白酒,当时有点二晕二晕的,哪想到晚上又有饭局,又喝了八两。

没想到周大龙还咋个说:“有个单位有个主任,找了个三十左右的部下结了婚,男的都五十多岁了。”

这话一说出来,全体都不开腔。林茜心中又气又恨,但是不便也不能作。只见系上老师一个个都一付半笑不笑的样子。林茜只得低了头猛吃,好不容易这顿饭吃完了,一伙人散去,林茜急匆匆地往学校走,周大龙却叫住她说:“林茜,你等下,我有话对你说。”

你越是要躲越是躲不过。林茜只得在街的拐角处站住。周大龙开始说:“你晓不晓得,你小班主任,好多人对我都有看法。”

林茜问道:“啥子看法?”

周主任说:“当班主任收入高啊,一个月一百多块钱,这就是额外收入的嘛。”

那时候工资低,林茜一个月只有三百块钱左右,所以这些人见到班主任一个月一百多块钱眼红是很正常的。林茜就诉苦道:“班主任一百多块钱纯粹是辛苦钱。他们以为班主任轻松了说,麻烦事情多得很。学生经常整出问题,学生处的人训起班主任来就象骂龟儿子一样。况且我挣的钱几乎都花在学生身上了,遇到问题来找我,没得钱了就来借,”

没容她说完,周大龙打断她的话说:“那是你的事。我原来和何敏搞不好,还是因为你哩。”

这话把林茜整得摸不着头脑,偏她是个啥都要穷根究底的人,还问了一句:“你和何敏的关系关我啥子事情。”

他说道:“那次我和何敏摆条,我说全院就数你皮肤最好,她骂了我们一句脏话,这话我就不说出来了。”

林茜当时脑子还是清醒,回了句说:“你和何敏的事和我不相干,不要把我扯进去了。”

林茜后来是逃也似的回到学院。因为在一个科室,不管是领导还是百姓,林茜一般关系都处得比较融洽,林茜是那种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和人撕破脸皮的。林茜心中恨恨地想,如果我会喜欢这个五十几的老头的话,那真的就是霉不醒了。不是吹牛,就是请她去颠覆人家家庭,还要看他值不值得去颠覆。当时林茜是逃走了,林茜不知道这才是斗争的开始,这一斗就是两年。

后来周大龙见林茜完全不买他的账,当着学生的面就很明显地表现出他的敌意。一次是林茜上了头两节课,后两节课是周大龙的。林茜上课有个习惯就是一只手拿一只粉笔不停地捏着粉笔刷,不做这个动作就象是讲不来课了一样,两节课下来,讲台上就整得满是粉笔灰。这天林茜讲完课还没走,周大龙提前跑到教室来,阴着脸对林茜说:“你把这个桌子整得污七八糟,这个习惯要好生改。”

林茜还没说话,旁边何强说了句:“这是人家的风格。未必讲个课课桌上都要一尘不染吗,这才叫洒脱。”

周大龙对学生光火道:“我说的话就要照着办。我在这个系上是要作主的。”

大家都不说话了,后来付玲忙着把桌子用抹布擦干净了。

学生都看出来系主任和班主任关系不融洽了。劭力伟知道了这个事情,对林茜说:“你看你离婚了是不是整出麻烦了,周大龙经常为难你,你想不想哭呢?”

林茜却说:“我为啥子要哭,我生来就不会哭。”

如果哭解决得了问题,那就都不做事了,就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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