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池安正想开口,表情突然一顿:“哭了?”
昏暗压抑的病房内,窗帘又被重新合上,偶尔飘动,仿佛黑魆魆的鬼魅。
密不透风的房子成了封闭的盒子,把里面的人牢牢锁住。
电脑旁,跟精神自虐似的,一遍遍看着薛池安资料的卫泽捂住眼睛,把湿润泛红的眼睛盖住。
“没有。”
他声音暗哑的可怕,低低的,“……我只是睡不着。”
青年骤然沉默,时间过了好久,他才无可奈何道:“哭就哭了,骗我好玩儿吗?”
当他是傻的?
青年温柔清朗的声音隔着电磁声传进卫泽的耳朵里,徐徐拂过的宽慰。
“卫总,你在难过什么?”
薛池安躺在床上,看着棕色的天花板,想起灯光破碎下,碎光如月光,卫泽捧着花束浅笑的模样。
还躲起来偷偷哭,干什么这是?
好不容易给人整精神了,魏文这一出立马萎蔫成枯花。
卫泽看着面前的邮件,文字组成不堪入目的事实,他捧着:“薛池安,你有没有骗我?”
薛池安当真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斩钉截铁:“没有。”
他交朋友一向很真诚的。
“别哭了,事实就是真正薛池安是你眼里的薛池安,别人眼里的都是假的。”
青年嘴角含笑,调侃道,“信别人,还是信自己?”
卫泽俯下瘦薄的身体,他咳嗽两声,把溢出的哽咽吞下,艰难开口:“我信我自己,你别骗我。”
他选择捂住眼睛,捂住耳朵,把旁人口中的“真相”
堵回去。
做瞎子聋子都行,他信薛池安口中的话,前提是不能欺骗他,一次也不可以。
别人口中的快碎了是个夸张。
白月光快碎了,薛池安觉得这是个确切的形容词。
真跟一戳就破似的,全身伤痕累累,像是个没人要的破布娃娃。
“该睡觉了。”
薛池安放柔了声音,“还没有收拾好心情吗?”
卫泽张口欲言,又默默压下,他眼底的热意在翻滚着,为薛池安。
“再哭一声,我今晚也不用睡了。”
薛池安翻了个身,他把扩音器打开,放在枕头边。
他声音带上笑意,拿出曾经在福利院哄小朋友的态度:“乖一点好嘛?别哭了。”
论年纪,薛池安比卫泽小很多,可他稳定温暖的精神内核显然更给人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