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拣些小路走了半日,石欢才明白为什么胡子叔为什么那么愤懑。
原来胡子叔,本名胡飞鸿。以前是白珊国金山县,也就是离此地八十里的县府,一个大户人家胡家的护院头领。从小就跟着主家长大,主人对他视如己出。家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和他一般大小,被全家人宠的像一个公主。
本来长的天生丽质知书达礼,不曾想一日踏青路上被县府公子杨韦看上了。强行抢了去不说,还百般践踏了胡家小姐。主家上门讨要公道不成,还被杨韦暗中指使手下鹰犬灭了胡家满门。
他和几个兄弟拼死保护夫人和小姐逃出来,最后在这连夹山中被追兵打散了。这些年他一直在这连夹山中隐藏,一方面是为了继续寻找线索,一方面也是养伤等待报仇的时机。
今天听到杨韦那厮得了废人之病,又喜又怒。多年的仇恨像是雨后的春笋,齐刷刷的冒了出来。听到杨家人为了寻找虎鞭给杨韦治病,出动了好几队人马。就想趁着县府空虚,看看有没有机会下手。
“那现在去哪?”
“县城!”
此去英雄多壮烈,必将鲜血染衣襟!
虽然只有十岁,石欢似乎心里有一颗火星,被风吹向了草原。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紧紧跟在胡飞鸿身后,踏着落日的余晖,一步步的像山林外走去。
五日后,石欢终于看见一座城池出现在前方,比起方金城要大了许多。快临近城门的时候,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些小道消息也跟着多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连夹山中出现了一只大老虎,可凶猛着哩!听说有两个脑袋八条腿!”
“你这个憨货,别人说啥你都信!就是比平常的老虎大了许多而已。连夹山这回可遭殃了,好多人都搬离了。水灾地震刚刚过去,又来个大老虎,叫人这么活哟!”
“县老爷不是派了打虎队去了么?百八十个官兵,还怕收拾不了一头畜牲吗?”
“说你是憨货你还不服气!那打虎队是去为民除害吗?还不是给他那个败家的儿子治病,找虎鞭去了嘛。”
();() “唉,你说县太爷儿子哪里真的不行了啊?我看打不着老虎最好,免得那个畜牲出来害人!”
“你个憨货小声点要死啊!”
“嘿嘿,是了是了,你说的对!”
两个赶货人打扮的年轻人,连忙看看四周,发现一个瘸子和一个小孩儿,正坐在路边歇息。连忙止住了话题,推着独轮车快速的走过。
瘸子一身脏兮兮的灰色短衣,一把弓箭背在身后,肩上一柄木杆的短枪上,挂着三五只野兔。牵着一个穿着还算干净的灰麻衣服的小孩儿,背上也背着一张弓。等两人走远了才站起来,拍拍屁股的泥土,也向城门走去。
“胡安,进了城后,我给你找个地方安顿,胡子叔要去耽搁几天。如果十日内没有回来,你自谋生路去吧!”
胡飞鸿挺了挺腰身,拍拍石欢肩膀说到。
“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哈哈哈,你一个小孩子,虽然力气很大,有些身法底子。但是这是大人的事,也是我胡某人的私事,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胡飞鸿爽朗的一笑,仿佛接下来的路,不过是清风过山岗般平常。
石欢还想说些什么,胡飞鸿拍拍他脑袋,两人便沉默下来,径直穿过城门,直往西门而去。
经过一处大宅院门口,胡飞鸿停了下来,看着那原本写着胡宅的门匾上,天香苑三个字格外刺眼!两眼顿时怒火熊熊,恨不得立刻打上门去。心中正怒海生波时,被石欢拉了拉衣袖。
“胡子叔,这个院子好气派,门口的家丁都有七八个!”
石欢一句话很快就把他拉回现实,看看门口几个魁梧的守卫,他立刻低下头拉着石欢继续往前走去。
“刚刚那个大宅院就是胡子叔以前主家的地方对吗?”
“嗯,你小子挺聪明,刚刚要不是你提醒,我估计要冲动行事了。隐忍了快十年了,差点没控制住。”
胡飞鸿摸摸石欢脑瓜,又回头深深看来一眼,两人快步离开了这段街面。快天黑的时候,两人来到了一片低矮的棚户区。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敲响了一个房门。
一个老头开门后,看看了两人侧身让进,又伸头在外打望了两眼,迅速关门进去了。
“柴叔,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还住在这里!”
胡飞鸿双眼微微湿润,两手握着老头的双肩,激动的说到。
“我一把老骨头了无所谓,倒是你,怎么连腿也瘸了?”
老头连忙找个木条凳,让两人坐下说话。
还不是杨家小畜生!当年要不是柴兄弟舍命掩护,我恐怕是也见不着你了,说完起身就跪在老头身前,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快起来快起来,我儿也是为了保护夫人小姐,你不必挂怀,他没有辱没我柴家的名声就好。”
老头屈身扶起胡飞鸿,脸上也是充满了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