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太对梵音反应度颇为惊诧。
但惊诧过后,她冷漠的面容夹杂几许讥讽,“怎么还有心顾忌你的师父吾难师太很好,我刚刚也派了人去照料她,你只要好好的听话就行了。”
“我要见师父。”
梵音斩钉截铁,杨老太太强拒,“我三儿子未走之前,你见不到吾难师太。”
“我必须要见她”
“不可能”
不等梵音再反驳,杨老太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狠狠的攥着,攥的梵音手掌生疼却又躲不开,只能听着杨老太太在警告她,“你如今就是我的孙女我警告你,若你再随意的玩什么花样,你就想一想吾难师太的死活,她若有事,全都是你害的”
“你敢伤害我的师父,我就把所有的事揭穿,不信你可以试试。”
梵音将手抽出独自的揉着,尽管她身材弱小,尽管她的声音轻淡,杨老太太的眉头仍多了一分狠意。
待杨志远一走,这个小尼姑不能留了
“人小鬼大,我还真是看轻了你,不过你也莫拿这话来威胁我,老太婆吃的盐都比你吃的米都多,你也掂掂自己的分量,别风大的闪了舌头,你自幼孤苦,若吾难师太出了事,你可怎么办呢”
“十岁的小尼姑,连正经的度牒都没有,出了杨家村,落了人伢子手里都卖不上个好价钱,人心叵测,现在的富贵人家也都乐意招知根知底儿的,没个身份的,去的可都不是什么好地儿”
杨老太太故作随意的念叨,那一张老脸的皱纹都抖着阴狠,梵音的心一轻,吾难师太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梵音不再与她辩驳,就这样闷声不语的呆着,杨老太太心满意足的露了笑,在她眼中,梵音已经服软了。
只要服软了就好办,不过是多赏她几天的活头,又有什么难的呢杨老太太摸着手中的佛珠,低声念叨着谁都听不清的话,她是在请佛祖原谅她,她这都是为了两个亲生的儿子。
梵音一直这样的坐着,她的心中很乱,杨老太太说的那些无非也是她的难题,若没有吾难师太,她即便离开杨家村又能怎样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知道吾难师太的状况,否则她只能被杨老太太牵着走。
人命,怎能如此轻贱的任人宰割呢
那不该是她梵音的命
杨志飞与杨志远很快就回来了,杨老太太即刻装作无事的模样,对梵音呵护备至,恨不能拉着她的小手一直不放。
梵音心中很恶心,可她暂时还没想出什么主意,只能逢迎做戏,直到杨志奇跑来说流水席在村院中已经开了,村中老少偏要见一见杨志远,更是带了礼来,杨老太太喜笑颜开的欣慰,杨志远也不得不出去应酬一番。
杨志远前脚一走,杨老太太的笑脸收回,看着梵音带点儿不耐,撵她回屋子去,“我说的话你都好好琢磨琢磨,无事叫你,你就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走吧。”
梵音轻应一声便回了小屋。
进了门,两个陌生的仆妇在候着,之前的陈婆子不在,连她一直带着的小孙女也没了影子。
换人了梵音没等心思撩定,就见两个仆妇该做什么做什么,一句话都不与她说。
“陈婆子呢”
梵音忍不住问道,仆妇摇了摇头,“不知道。”
梵音看着她的东西,又开了口,“你去将陈婆子找来,我昨晚上用的经书不见了,不知她放在了哪里”
“四小姐,可不是我们偷拿的”
仆妇有点儿急,梵音急忙摆手,“不是说你们偷了,是陈婆子不知道放哪儿了,你们去将她找来。”
“哪个是陈婆子我们不认得她”
梵音一怔,不认得那陈婆子在杨老太太身边许久了,她们怎会不认得
“我们都是刚进杨府来干活儿的,来了就被带到这里来,让伺候四小姐,其他人还都没见过。”
仆妇说完,梵音有些惊,“刚来的怎么没听老太太说过”
“我们可没说谎,一起到杨府来的好多人呢,不过我们都是来帮工的,是否能留下,还要让老太太定,四小姐,我们都乐意在杨府干活,您得帮我们说点儿好话。”
“我们一定尽力的伺候”
两个仆妇嘀嘀咕咕的说着,梵音已经想到了它处。
杨家怎么忽然换这么多下人连陈婆子那种在此呆了多年的也不留了杨老太太这么做,一定有古怪。
会不会是师父梵音的心又开始慌了,想着今儿杨老太太说的那些话,她越笃定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她一定要想办法见一见吾难师太,必须马上
看着两个新来的仆妇,她们连杨家的一亩三分地还没熟,更不用提帮忙了,如今她还是要找一个能套得出话来、也能问得出事来的人
“我还是要找东西,你们出去帮我找一下陈婆子,若是找不到就四处问一问,那本经书我有急用,是三老爷问过的。”
梵音打定主意要先找到陈婆子,仆妇有些犹豫,“来之前说了,不让我们离开四小姐。”
“去找人罢了,还能离开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