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日来我这里,勤了些。”
苏太后瞥了一眼沈宁昭,并不提七叶草。
“儿臣有错,还请母亲责罚!”
沈宁昭掀开袍裾,跪在了苏太后面前。
“你还知道有错?”
苏太后撂下茶盏,一脸不悦:“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将你舅舅瞒天过海送去临安,隐姓埋名。你可还记得我们为何要这么做?”
“儿臣记得。舅舅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后的退路。也是我们山穷水尽之时唯一的指望。”
沈宁昭低头垂眸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此时向临安传信寻找七叶草?若是他的身份一旦泄露,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所有人的牺牲都将付诸东流。如今,你为了一个顾池宴,便甘愿冒这个险吗?”
苏太后质问道。
“顾池宴如今为辅,于朝廷而言举足轻重,在击溃韩氏一党中功不可没。于儿臣而言,顾池宴多次救儿臣于危难之际,儿臣理应知恩图报,这才不能不救他。”
沈宁昭看向苏太后,道。
“我并非教你见利忘义,恩将仇报。对于顾家为朝廷所做的一切,我记在心里,心中也甚是感激。可为了他一人便值得将所有人拖下水吗?你可还记得绿筠和清歌是怎么死的?我们这么多人小心翼翼忍辱负重地行过了这么多年,如今要为了一个顾池宴功亏一篑吗?”
“儿臣不敢。儿臣从未敢忘。只是母后,顾池宴如今还有用,他还不能死。”
“你何时这般顶撞于我?为了顾池宴你几次三番为其辩驳。怎么一次东巡,你与他亲厚至此了呢?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苏太后看向沈宁昭,沈宁昭抿着唇看着苏太后,心中却越来越不安。苏太后转向乐吟:“她不肯说,你日日近身伺候,不可能不知道,你来说!”
乐吟立刻跪在沈宁昭身后,连忙道:“娘娘明察,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我叫你贴身伺候,如今你主子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吗?那我留你还有何用?来人啊,拖下去,杖责五十。”
苏太后命令道。
“母亲息怒,乐吟的身子,如何受得了这五十仗。这会要了她的命啊。”
沈宁昭连忙阻止道。
“她受不受得了,全看皇帝你了。”
苏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宁昭,脸上一丝笑意也无。沈宁昭多年没有见过母亲这个样子了,后宫平静了许多年,沈宁昭便忘了,她的母亲,是在后宫勾心斗角中最后留下来的胜利者,以她的手段,想要拿捏自己,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沈宁昭看了一眼乐吟,乐吟垂着头,嘴巴紧闭,一个字也不肯说。
沈宁昭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低下头来,低声说:“顾池宴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苏太后问道。
沈宁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太后,苏太后犹疑片刻,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中大惊,起身,看了一眼殿外,人已经被遣出去了,可她仍是不放心,朝云霜使了个眼色,云霜了然,亲自出去守在门口,不许人靠近。
“什么时候的事?”
苏太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春猎的时候。”
沈宁昭回道。
苏太后身子一软,跌坐回去,震惊之余不由得恼怒:“春猎的时候的事,你居然瞒了我大半年,若不是我今天问你,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