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吟一怔,连忙低下头去,拼命忍住嘴边的笑意。
这大冷天,喝什么凉茶?
顾池宴眼尾扫了一眼笑得正得意的沈宁昭,心里的那点气与怨都在她明晃晃的鲜活笑意里散尽了。
心里低叹一声,道了一句:“有劳乐吟姑娘了。”
“顾大人客气了。”
乐吟躬身出去了。
顾池宴难得的温驯叫沈宁昭微微挑了眉,却见顾池宴两步走过来,沈宁昭暗叫一句不好,一脸的防备,却见顾池宴又蹲下身去,将沈宁昭藏在衣摆下的脚拿了出来,搁在掌心捂了捂,方才重新给她穿好了鞋袜。
这突如其来的柔情叫沈宁昭有些懵,顾池宴抬眼便撞进她惊异又有些无辜的双眸里。顾池宴头一次见沈宁昭,就觉得她这双眼过于招人了。如今这双招人的眼,水润润,笑吟吟的。瞳孔里印着他的影子,叫他压下的渴望噌的一下升腾起来,比以往更甚。
顾池宴伸手将人拉低,仰着脸吻了过去。耳鬓厮磨间,呼吸越来越热,顾池宴的手自衣摆下方钻进去,抚在沈宁昭的腰间,带来一阵火花。
沈宁昭心肝颤啊颤,心头一片酸软,连身子都不听使唤了。顾池宴的手上似乎带着一团火,落在她的腰间,叫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那婉转的娇吟叫顾池宴和沈宁昭都僵了一瞬,顾池宴下一秒更加用力的将人拥住,在唇齿之间强势的攻城掠地,恨不能将人拆骨入腹。直到脚步声在长廊的尽头响起,顾池宴才将人放开,窝在沈宁昭的颈窝里喘着粗气。
沈宁昭埋在顾池宴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热得薄薄的一层汗,仍是抿着唇,闭着眼,不肯抬头。
顾池宴瞧着人通红的耳朵,轻笑,伸手抚了抚沈宁昭的后背,侧脸吻了吻她的鬓角,低沉的嗓音带着热气灌进耳朵里:“陛下,你可真是会折磨人。”
乐吟端来了茶,顾池宴坐在暖榻一侧的官帽椅上,缓缓地将茶饮了。直到将一杯茶饮尽了,他才看向沈宁昭,道:“夜已深了,我不便多留。”
沈宁昭瞥他一眼,又看向别处。
顾池宴轻笑,把茶盏搁下,起身走过来,想摸摸她的头,又碍于乐吟在场,身后的手握拳,紧了又紧:“微臣改日再来看陛下。陛下早些歇息吧。”
沈宁昭想起身送他,又觉得刻意,轻咳一声:“乐吟,送顾大人。”
“是。”
顾池宴站着没动,他又细细瞧了一遍沈宁昭,才跟着乐吟出去了。
顾池宴从侧门而出,东陌和西岩架着马车等在那里。看见人,立刻迎上去:“公子。”
顾池宴点了点头,抬脚上了马车。
东陌和西岩对视一眼,不敢多问,架起马车往顾府的方向回了。
直到离了宫城,马车转进坊市的街道,顾池宴眼里的笑意还未散尽,不远处突然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咚——咚!咚!咚!一快三慢,已经四更天了,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顾池宴伸手掀开帘子,街市已歇,寥落无人,仔细听去,临街的瓦舍,还能听到夜半醒来的小儿啼哭声和母亲疲惫又温柔的哄睡歌声。
顾池宴手退回来,脸上的表情就沉了下来。
这世上,母亲对孩子的深切之爱,大都是相同的,选择的方式却不尽相同。半夜醒来疲惫温柔的母亲是,他的母亲塞他进黑暗暗道不肯回头的背影是,还有苏太后的尖锐与决绝,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