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跟着宋时锦出了门,6思衡才在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了解了何为“抓河神”
。今夜的街道尤为热闹,商贩沿街售卖。
两人沿着街道走,看到了不少卖纸扎的鱼,红色的,白色的,彩色的,各式各样的憨态可掬。6思衡盯着看了一阵,不由得感叹民间的艺术,简单却又充满了生命力。
宋时锦看他这个样子,以为他喜欢得紧,不由分说地买了两只,塞到6思衡手里。6思衡拎着两条鱼,一红一白,有些哭笑不得。
两人再往前走了一段,遇到船家,租了一条船,沿河道顺流而下。途中遇到了不少来祭河神的船只,直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渐渐僻静下来,两人将船停下。
宋时锦坐在船头,6思衡站在她身后。微风拂面,河水拍打着河岸,拍碎了月辉和满天星光,落了一河的璀璨。远处的芦苇簌簌作响,偶尔一两声虫声和鸣。
宋时锦拿过坛子揭开,就着痛饮了一口,通体顺畅。她又把酒递给6思衡,6思衡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也喝了一口。
两人坐在船头,你一口我一口,将一坛子酒喝了个见底,醉意上头,宋时锦浑身轻飘飘软绵绵的,便躺了下来。
“许久没有喝得这样痛快了,上次喝酒还是过年的时候呢。”
宋时锦道。
“郡主若是喜欢,回邑都在下请郡主去醉月楼,那里的春风醉乃邑都一绝。”
“春风醉吗?”
宋时锦目光亮了亮,而后又摇了摇头:“喜欢有什么用,我母亲不许。没把我教成大家闺秀她已然悔不当初,若是再传出去一个酒鬼的名声,更是要贻笑大方了。”
“郡主如此,已然很好。”
清冷又皎洁的月色伴着6思衡微沉的嗓音,似乎比刚才的那坛子酒还要醉人。
宋时锦回头看了一眼6思衡,6思衡神色自若,无半分敷衍谄媚,宋时锦笑道:“我也觉得很好,这天下的大家闺秀已经千千万。可横戈跃马的宋时锦只有一个。身为女子,相夫教子有道,铁马冰河亦有道。”
宋时锦脸上的意气,在月色下渡了一层光晕,不似邑都城女子的抿嘴轻笑,她笑的粲然,露出整齐又洁白的牙齿,双眼弯弯,比今日的上弦月还要动人。
她手边的横刀在月色下闪着冰冷诡异的光,可刀的主人却笑得天真不设防。6思衡心下一动,看向宋时锦。好一个,相夫教子有道,铁马冰河亦有道,她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6思衡听得血液都奔腾起来,几乎要忍不住为她鼓掌了。
“世俗只拦得住郡主的身份,却拦不住郡主手中的横刀。郡主随心往前走便是。”
6思衡是被困住的人,可南境养育了宋时锦自由热烈的灵魂,这样的灵魂不该被困于一处,她该去挥洒,该去绽放,该痛痛快快,该潇潇洒洒。
宋时锦闻言朗声笑道:“今夜你说话分外好听,可惜酒没了,不然今夜势必要问问河神,你是不是只为了哄我高兴。”
“在下句句肺腑,不过郡主要问河神,也不难,郡主且等我片刻。”
6思衡转身进了船舱。
宋时锦酒喝的有点多,船晃得人有些晕,她没听清6思衡说了什么,抬起手臂压在额头上,慢慢闭上了眼睛。船身随着水波晃动,一下一下,像是儿时的摇篮一般,让人昏昏欲睡。
“郡主?”
正要入梦之际,宋时锦听到有人唤她,缓缓睁开了眼,一条红色的着微光的鱼出现在眼前。宋时锦有些懵,眨了两下眼睛,微光后面还有一张温柔的脸,垂眸浅笑,蝉翼般的睫毛带着月光的哀愁落下一片阴影,月白的衣衫上有清酒的味道。
“河神?”
宋时锦抬手将人拽了下来,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
“郡主?”
6思衡一时不妨,想将人推开,似乎又无从下手。
宋时锦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身下的6思衡,心猛跳了两下。她有些诧异,却没有动,随后盯住6思衡的眼睛,问道:“你与我同岁,应是已经取了字?取了什么?”
“元…元礼。”
“元礼…元礼…”
宋时锦喃喃自语,这两个字自舌尖至唇齿,像是带了酒气的情话。两人紧挨着,6思衡心跳得极快,喉咙有些干。
“6元礼,你长得真好看…”
宋时锦声音很轻,裹着她呼出的热气一同钻进6思衡的耳朵里。6思衡睁大了双眼,脑中一片空白,一个字还未说出口,宋时锦的唇便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