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宴看也不再看他。
秦恪野只能自己给自己找补:“我现在是在吏部混饭吃,你今日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径,我自是要来问问清楚的。你自己作死不要紧,不要连累了本少爷我。”
顾池宴笑而不语,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此时马车缓缓停下,东陌的声音自外面传入:“公子,秦府到了。”
顾池宴这才看了一眼秦恪野,秦恪野不待他开口,便掀帘而出,一跃而下,等在门口的仆人立刻把人迎了进门。
东陌这才又架起马车,往候府方向驰去。
康仁宫内,谢太后坐于梳妆台前,安神香自冰裂纹鹤唳九霄香炉中缓缓而出,采月熟练地为她卸去钗环。
“盈盈如何了?”
谢太后突然开口问道。
“太后安心,都已安顿妥了。”
采月说着不由自主地轻笑起来:“姑娘得了陛下赏赐,心里高兴,拿着那簪子反复瞧了半晌,真是孩子心性。”
谢太后不置可否,仔细思量起席间的种种风波,眉头微蹙。
“席间吴氏一副讨好的姿态,怕是姑娘的好事也近了。”
采月接着说道。
谢太后闻言冷笑道:“不过是见风转舵的墙头草罢了,不过今天席间的种种,倒是提醒了本宫,于盈盈的婚事上略心急了些。”
“太后这是何意?”
“如今顾家态度已然明朗,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李德裕如今自顾不暇,接下来必是一场好戏。”
谢太后眼中闪着精明的算计:“他那样大一个把柄,若是落在林栖手里……”
“太后说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不准咱们姑娘命里有更好的前程呢。”
采月的话叫谢太后颇为舒心,缓缓起身,走向睡榻,懒惫道:“这几日,对外称本宫病了,谁也不见。”
“奴婢遵旨。”
子时已过,新的一年已经到来。夜已彻底静了下来,夜色有人锦衣夜行,有人守株待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究竟谁才是那只黄雀呢?
彼是保宁城外郊区的一间茅草屋内,烛火燃动,今夜本是一家团圆祥和安宁的日子,李瑶一身粗布麻衣,头上一根素玉簪子,面容憔悴,正手忙脚乱的收拾包裹。
家中本就一贫如洗,能收的也不过几身衣裳,李瑶手指掠过木柜里的一双虎头鞋时停了下来,憔悴的面容漾起温柔的笑意,不过一瞬又化为一声叹息。
这时一张滚烫的胸膛贴上来,男人把人圈外怀里,接过她手里的包裹。又顺手把虎头鞋装了进去,道:“瑶妹,要快些,马车已经备好了,别想太多,会没事的。”
李瑶再无暇感慨,再接连收拾了几件物品,便和男人手牵手出门了。刚打开大门,夜风灌进来,让李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抬眼还未望见马车,一把锃亮的大刀便横在了脖子上,四个黑衣人立身眼前。李瑶吓得愣在原地,身边的男人却眼明手快想要拔剑,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制服,趴在地上无法起身。
“袁郎!”
李瑶大叫。
“小姐真是叫我等好找。”
黑衣人道:“我等奉命带小姐回府,还望小姐莫要为难于我才是。”
“你们放了袁郎!”
李瑶心中十分焦急。
“放与不放,全凭小姐。”
黑衣人道:“想必小姐知道我等为何而来,交出账册,万事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