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宴在她背后看着她那段白皙的脖颈,被她突如其来的小性子磨得心里越的痒,带着笑意,又将人圈住,亲亲沈宁昭的头:“没有别人,孩提时,我的母亲便是这样哄我的,刚才着急,便脱口说了出来。”
“都是我的错,别恼了,心肝肉。”
顾池宴又轻轻重复了这句话。
沈宁昭面色热,垂着眸不理人,却总算没有将人推开。
“江文甫大人高节清风,一身硬骨,既然打不得,那便换一种方法。”
今日这怨气必是要给沈宁昭出了才是,顾池宴不愿引火烧身,便只能委屈了江文甫了。
沈宁昭仰起脸看他,有些不解,顾池宴却伸手拿了砚台旁的毛笔,将折子重新展开,缓缓地批了:“出言无状,罚俸半年。”
折子第二日递回江府的时候,江文甫便被那位精致爱美的夫人赶去了书房睡。
睡了三日书房,江文甫终是又忍不住去后宅敲门,江夫人冷冷的话从房里飘出来:“人家君圣臣贤,和睦一心,倒惹你不满多嘴了。这下倒好了,龙心不悦,罚俸半年。可是称了江大人的心?”
江文甫敲门的手抖了抖,不敢再动,轻轻唤了一声:“夫人……”
“家中拮据,妾身有心无力,恐不能近身伺候了,还是委屈江大人这几个月在书房将就将就吧……”
……
江文甫要有一段日子不好过了,而江映林已经不好过了很有一段日子了。
过了年她日日躲在府里,能不能出门就不出门,若实在要出门,她也是早早出门,办完事早早回来。府里待得久了,人都要霉不说,各种爱吃的零嘴也没有了食欲,人眼瞅着瘦了下来,脸上的婴儿肥都褪去了不少,越显得精致清丽。
这日江文甫的学生周显上门拜会,周显也是江文甫的得意弟子,今年刚入职翰林院,前途不可限量。家中是书香门第,人口简单,父母和睦,他本人也是君子守节,温和有礼。
江家夫人对其很是中意,有意撮合,本是要去赴约城西金将军夫人的马球会,这会儿听说周显来了,便有意称病,叫周显带着江映林去了。
四月实在是一年之中最好的一个月了,温风和煦,繁花似锦。
江映林身穿一身玉涡色齐胸襦裙,月白色内衫打底,胸前是湘绣手法绣了一段四月繁花,粉的黄的白的一直延伸到后腰消失不见……简单的垂挂髻,耳后两侧髻对称簪了一对山茶花珠花,更显清新脱俗。
江映林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皱着眉头靠在马车一侧,今天的马球会,是世家公子出风头的大好日子,而这样的日子,秦恪野总是常客,她如何避得开?
许是江映林想得太入迷,周显唤了几声她都没有听见,周显加大了音量,江映林一惊,抬头睁大眼睛瞧着他,像受了惊的小鹿。
周显被江映林瞧得红了耳朵,连忙错开视线,轻咳一声,将马车上的一盘凉糕往江映林那边推了推:“你吃。”
“谢谢周显哥哥。”
江文甫性格硬了些,学问却是实打实的,严师出高徒,邑都勋贵都愿意将家里的孩子送进江家。
江文甫广收弟子,江映林从小便是在父亲的课堂上同这些慕名而来的弟子一起长大的,江映林年纪小嘴又甜,总是哥哥哥哥的唤,这样他们下次来的时候总是给她带许多好吃的。周显是最早的那批人,和江映林算是熟识。
周显闻言,耳朵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