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衿默了会儿,才说“你倒想得周全。”
舜安彦心里五味杂陈,有些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鄢少爷,想说什么就说,别憋着。”
舜安彦眨眨眼,说“我过不惯,不知道你作为公主如何,但我过不惯。继续待着,就是听她们给我指婚、升职,然后就熬到几十年后或许袭爵和我祖父一样。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给你养猫因为这是所有能预见的事里,不太能预见的一桩事,这只猫脾气阴晴不定就和你差不多,每天还有些突的事能做,别的,就真的没有了。”
“我想去欧洲看看qiang支,看看最好的技术,如果能就带些回来,这样一天天过下去,我总做了些有意义的事,对吧”
元衿红了眼圈,明明很想骂他一顿,却骂不出来。
最终恨恨说了句“真气人,我就不能选。”
舜安彦瞧见了她这样,从兜里掏出了帕子,想放下却见地上脏,最终解了荷包垫在地上推给她。
“时日还长。”
“长又有什么用,不还是一样。”
元衿嫌弃地把帕子推了开,“别假模假样的,我不需要。”
舜安彦只得把帕子手了回去。
“皇子都对你很好,要是以后缺什么你找慎兴永,反正现在你要什么,我也都让他们去找。”
“你闭嘴吧”
元衿打断了他问,“你去过巴黎吗”
“两次,小时候去参加过一个比赛,后来出差去过一次。”
“我每年都去好几次。”
元衿傲娇地抬头说了句,“以前就知道你死板没趣,果然啊,连巴黎都没专门玩过。”
“您什么时候能不骂我”
舜安彦突然抓到了个重点,“死板没趣周钊说的”
“你出差去巴黎鄢夫人要你带东西,你给忙忘了。”
“他怎么回事”
如果能穿回去,舜安彦一定要把这个小弟的嘴给捂上,“我当时忙得昏天黑地,她要的那些得跑遍半个巴黎,再说,我后来补了,补了好不好”
“没诚意。”
元衿摇摇彦寻,隔空依旧替鄢夫人指责他,“没上心。不是个东西。”
彦寻配合的在元衿怀里,翻了舜安彦一个白眼。
元衿逗逗它的肉脸蛋,抬眸问“什么时候走怎么走”
“腊月初一,先到广州,从十三行坐船到暹罗,暹罗到印度,现在已经有东印度公司了,印度后看风向,走奥斯曼或者水路过好望角。”
说完,舜安彦又抬手做了个安心的手势,“传教士往来这条路线很多年,万岁爷会给我一封手诏,也会带些随从。”
“我担心你了吗”
元衿没好气地说,“走就走,我还得替你养猫。”
她抱着小猫站了起来,“记得走之前把猫的东西都搬来疏峰。”
这日之后,舜安彦要随传教士出国的消息不胫而走。
佟国维是气得破口大骂,舜安彦的阿玛额娘担心得七上八下,而皇子们大多也震惊不已。
五阿哥甚至杀到了佟园质问舜安彦脑子出了什么大病,要去这么玩命。
四阿哥也和他推心置腹长谈一番,直言若是想要研究火奴,另派人去也可,无需他亲自冒险。
只有老九,悄无声息地让自己的太监给舜安彦送了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是垒成小山的金瓜子。
附有一张纸好好使用。
彦寻自那天后就没离开过疏峰,在元衿的屋子里成日成日睡觉,从一只社牛猫变成了社恐猫。
舜安彦有时也觉得奇怪,他以前从没养过小动物,不知道是不是动物都会这样,还是只有猫甚至是只有这只猫才会。
他想问一问元衿,可那天找猫后,元衿着了凉,连书房都不再去了。
直到出前一天,舜安彦都没再见过元衿。
舜安彦离京那日,冬雨终成冬雪,漫漫鹅毛大雪纷飞,让畅春园变成了银白的世界。
疏峰里,青山捧着杯燕窝进屋来。
她家公主正坐在明窗下,看漫天飞雪,最近时常都是这样,一坐就是一天。
偶尔,会伸手撸撸那只贪睡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