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相互盯着对望,两双眸子磁铁般吸在了一处,倒是他先笑了一声,将两个人都从这愈来愈浓的古怪氛围中拉了出去,见他随手将那朵小白菊簪到了自己的鬓边,更显得一派风流不羁,笑着道:“既然被我看穿了原形,今儿你也不必累心累身地装了,纵情做一回自己,权当准了你自己一天假,我保证不把你这样子告诉给别人就是,如何呢?”
我只是笑,没有答他。
做自己?我是个女人,穿越到古代之后积攒了太多情绪,想大哭,想大笑,想脆弱,想撒娇,这却又能如何在他面前做自己呢?充其量,只能是把这所有的情绪汇成一股气,从胸腔中泄出去,让一切都化为乌有。
于是我扯起嗓子,冲着那无边无际的菊野放声大吼:“啊——草啊——泥啊——马啊——”
楚凤箫在旁边笑个不住:“怎么不喊上我?”
“好啊,后面加上你,”
我坏笑,“草啊——泥啊——马啊——楚老二啊——”
“我也来,”
楚凤箫也来了劲儿,扯起嗓子吼道:“太阳啊——小周天啊——菊花啊——”
“噗——咳咳咳咳!”
我实在是囧得喷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得了现世报,楚老二这臭家伙!无意中居然把我口头上占了他的便宜给讨了回去——太阳和菊花,这两样东西可都是别有深意呢!丫丫个呸的!
两个人疯子似的对着太阳和菊花们吼了一阵,直吼得嗓子哑了,浑身也像卸了千斤重担般轻松,不由笑得坐到草地上休息,楚凤箫将马背上的酒坛子拎了过来,拍开泥封,递给我一坛,将他手里的那一坛与我的碰了碰,哑声笑着道:“第一口我敬你——敬那个真真正正的小周天儿,来!”
我也不多说,举坛凑到嘴边灌了一大口,用袖子抹了抹嘴,哑着嗓子道了声:“好酒!”
“痛快!”
楚凤箫也用袖子揩了揩嘴,笑眼眯眯地望着我,道:“喊舒坦了么?如今心里头还有什么郁闷之事,一并说出来听听。”
“我,本以为自己过得苦闷不堪,”
我笑,“可被你这么一问才现,真正说起郁闷之事,似乎……也没个一两件。真不知道每日里我在那儿穷郁闷个什么劲儿!”
楚凤箫哈哈大笑,一举酒坛:“第二口,庆咱们天儿爷今儿个终于开窍,不再自找气生!”
我也哈哈笑着同他碰了坛子,大大地灌下第二口。
“那么,今儿个回去后天儿爷要一改作风、不当冷面小郎君了?”
楚凤箫笑问。
“你忘了,我是长随,再怎么着也不可能跟主子嬉皮笑脸的吧?”
我伸开腿,轻轻晃着脚尖,跟那些随风摇摆着的花儿们同一频率。
“不嬉皮笑脸,也别臭着脸就是了,明明挺俊俏的一个小子,脸臭的时间长了就像个小糟老头儿了。”
楚凤箫笑着伸脚踢了我的脚一下。
“谁脸臭了?!你臭起脸来可比我臭多了。”
我翻给他个皎洁的白眼。
“是么?我不信。我来闻闻看,看咱们两个的脸谁更臭些——”
他说着便将脸凑过来,鼻子一直嗅到我的颊畔,“啧,酒味儿,花香味儿,是比我的好闻多了……”
边说那鼻子边移向我的脖领口,热热的呼吸喷在颈间,引得我不由自主地一个哆嗦。
伸手推开他捣乱的脸,自个儿脸上却是一阵烫,忙忙灌了口酒以做掩饰。
楚凤箫看着我坏笑了一阵,也灌了口酒,才又道:“说说,一旦你销去了奴籍,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
“游山玩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