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狠狠压制着北冥,他从怀中掏出药瓶,无奈只有一只手,他便用嘴咬开药瓶,然后放在身侧,用指腹沾上药膏替北冥上药。
“我告诉你景湛,今天我会输给你,是因为我有伤在身,等我好了,我们真真正正打一架!”
北冥不服气道。
他这辈子还没有那么狼狈过,连景湛的一只手都挣脱不了。
上一秒还在骂骂咧咧的北冥,下一秒就大声呼痛,“疼疼疼!你下手倒是轻点。”
北冥疼的呲牙咧嘴。
“刚刚看你任凭伤口出血,也不处理,还以为你不疼呢。”
景湛嘴上虽处处打压北冥,手上的动作却轻柔许多。
“下次打不过就跑。”
看着北冥背上的刀伤,景湛心中五味杂陈。
“我没有打不过,只是见殿下受伤,有些杀急了眼,只知道攻,忘记了防。”
北冥闭了闭眸,语气很平淡,“而且,我北冥绝不做逃兵,宁可败,不可逃。”
而且他从未败过。
因为他生长的环境中,从没有失败这一说法,也无法逃。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时沈让尘站在杀驯洞上,睥睨着他们互相杀戮,“在这里没有输赢,只有死和赢。”
杀驯洞是一个深至十米的洞穴,沈让尘特意差人挖的,四面都是墙壁,没有出口。
里面只有互相杀戮,最终活下来的那个人,上面才会扔以绳梯,自己爬出来。
这意味着就算最后活下来了,若是战斗中缺胳膊少腿,又或是身受重伤,体力不支,爬不上来,那便依旧是死。
好在当年北冥杀出重围,最终活了下来,后来他守护隐月阁的同时,每当有空闲时间就用来习武练剑。
北冥不想赢,他只是不想死而已。
再后来,他就被派到了宋祁身边,做了宋祁的贴身侍卫,保护他。
现在倒好,人是活着,眼却瞎了,北冥现在很怕,怕沈让尘知道后,再一次将他扔进杀驯洞。
杀驯洞是他命运的转折,也是他最怕的地方。
北冥低垂着双眸,遮掩住眼底脆弱,脸上的神情平淡到没有一丝情绪,他不再叫疼,也不再说话。
景湛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让北冥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便闭上了嘴,没有说话。
“景侍卫,北侍卫在你这吗?将军让我通知他一声殿下醒了。”
门外的婢女闻声道。
听到宋祁醒了后,北冥轻轻松松挣脱开景湛,一边穿衣服,一边抬脚朝门外走去。
景湛吃惊的看着北冥的背影,又看看自己被挣脱的手,刚刚怎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房门打开后,小婢女看见北冥的丝凌乱,还在穿着衣服,羞怯的转过头去。
结果不小心看到景湛还跪坐在床边愣,她好像懂了,小脸瞬间涨的通红。
景湛出来见状关心道:“你是不是烧了,去找医师看一下吧。”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北冥刚进楚临渊的院子中,就听到宋祁哭闹的声音。
他加快脚步跑进楚临渊房中,只见房间内一片狼藉,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宋祁眼上蒙着白色锦缎,微微偏头,额前几缕碎垂下,他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无助且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