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在我面前说永远也不会放弃跳舞,谁也不能让你放弃,包括你自己。”
祝荣华说,“挽挽,你现在是已经忘记你当年的话放弃了吗?”
“……没有。”
江挽低低地说,“老师,我没有忘记我说过的话。”
即使他后来刻意回避回忆往事,但每次午夜梦回,他总能想起当年在老师面前说过的话。
那是独属于他青少年时期的轻狂和傲气。
祝荣华问:“那这十年,你都跳过舞吗?”
江挽坦诚道:“没有,老师,我十年没跳过舞了。”
“我跳不好了。”
他说,将手腕放在桌上露出荆棘纹身下丑陋的疤痕。他的痛苦被血淋淋剖在他的老师面前,轻声道,“我的右手已经用不上劲,我的腿有后遗症,医生说它们不能劳累过度,我的韧带已经僵硬,老师,我跳不到‘最好’了。”
“我以前的梦想就是跳出最好的古典舞,成为老师这样的人。”
他停下来,将泣音和哽咽完全咽回肚子,嗓音很平静,只是眼泪沾湿了他姣好的面孔,“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老师,您知道我,我真的很喜欢、很想做到最好。”
“老师知道。”
祝荣华说,已经红了眼眶。
她就是因为腰伤才迫不得已选择放弃了最爱的古典舞,现在她唯一的学生也走上了她的老路,甚至还不如她。
她至少已经在这一行留下了浓彩重墨的一笔才遗憾退场,而她的学生明明天赋异禀,才刚开始踏上漫长的成名路却已经葬送了不可限量的前途。
难怪他出道了这么久始终对古典舞避而不谈,这是他的心结。跳到“最好”
也几乎快成了他的心魔。
“挽挽啊……”
祝荣华眼泪汹涌,握住江挽的手腕抚摸他腕上的那条刀疤,又擦掉他的眼泪,她从来都不忍责备他,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颊,“痛吗?”
“痛。”
江挽说。
他眷恋地蹭了蹭老师温暖的掌心:“我已经没办法成为专业的舞者,但我还想跳舞,我想……我应该还有观众,我也许还可以跳给他们看。老师,您还愿意教我跳舞吗?”
他那些可爱的粉丝在期待他能继续跳舞,她们真心喜欢着他,他想跳给她们看看。他的老师,和他的粉丝,是他重新拣起古典舞的勇气。
“好。”
祝荣华点头说,“老师教你。”
他们的交谈声并不低,陈文石和驾驶位的小陶都将他们的谈话内容。
陈文石偷偷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