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伴侶精神暴亂迫在眉睫,容不得唐煜打退堂鼓,他向四周逡巡片刻,鎖定了停在草坪上、失去輪子的飛行艦,當機立斷想抱安爾雅到飛行艦內,方便他琢磨和研究。
唐煜雙臂用力,身高兩米的雌蟲紋絲未動。
再來!
唐煜使出渾身力氣,很大隻的老婆只被嵌起一點縫又跌了回去。
嘶,我還不信了!
反覆幾次嘗試都未能成功抱起安爾雅,唐煜呼吸漸促,堪稱絕色的俊臉已經黑成鍋底,他知道蟲族的雄蟲身嬌體弱,但沒想到能弱到抱不起雌君。
極致的挫敗迫使唐煜的精神力瘋狂涌動,一瞬間凝結成實體觸手緊緊纏住安爾雅,一股腦推至飛行艦內。
「你--」安爾雅向來妥帖克制的臉上露出驚駭的神色,似乎想要說什麼,又被狂湧上來的精神海暴亂壓了回去,身軀在飛行艦座位上縮成一團,抵禦著生不如死的折磨。
唐煜飛快進到飛行艦內,合上了門--還好雄蟲有精神觸手,不然他真不知道要怎麼移動安爾雅。
飛行艦艙門閉合,自動開啟懸浮功能,飄上三米高空避開時不時往來的路蟲。
安爾雅頭痛欲裂,意識不清往身旁撞,一頭下去撞壞了兩隻座椅的靠背。
唐煜乾脆用精神觸手把蟲捆住,一邊翻看光腦上的基礎科普,一邊搜刮原身的記憶,一心多用,耗時十五分鐘,才堪堪摸到門路,生澀地壓制住雌蟲的精神海暴動後,癱在一旁平復高的心跳。
「多謝閣下。」雌蟲擺脫折磨,又恢復了矜傲和優雅,慢條斯理整理著褶皺的衣袖。
唐煜從負面情緒中掙脫出來,西裝衣襟褶皺不已,猶豫著說:「剛才…你的頭撞到了座椅——是不是需要處理一下?」
安爾雅平靜地看了眼斷裂在地上的椅背,紫眸閃過一絲懊惱,搖搖頭:「沒事的閣下,我是雌蟲。」
雌蟲眼角處的淤痕以肉眼可見的度變淡,唐煜嘴唇動了動,最終沒再勸說。
安爾雅從容地按下飛行艦的開門鍵。
唐煜率先出現在門口,向下望了望,嘴角一抽又縮了回去。
安爾雅緊隨其後,如履平地跳到地面,為唐煜架好樓梯,遂屈膝欲行跪禮:「雄子閣下,您可以下來了。」
精神觸手「嗖」地一下從飛行艦內伸出來,穩穩托住了安爾雅的膝蓋。
唐煜急匆匆從飛行艦艙內跑下來,莊重地執起安爾雅的手:「等登了記,你就是我的雌君了,又不是我的奴隸,跪什麼?」
說著,雄蟲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飾盒子,輕輕打開,裡面放著一金一銀兩枚寶石質感的戒指。
安爾雅眼裡流露出困惑:「雄子閣下,請問這是…」
「結婚戒指。」唐煜拿起金色的那枚戒指套在安爾雅的無名指上,與雌蟲四目相對,義正言辭道,「你是蟲星的上將,何時何地都應該挺直脊骨做蟲,剛剛的姿勢太折辱蟲了,以後不要再跪了。」
他其實是想訂做婚戒的,奈何時間趕不及,只能退而求次在飾店裡精挑細選了一對,親手在內側刻上了兩隻蟲的名字。
依照蟲族的習俗,需要準備禮物的都是雌蟲方,偶爾禮物不合心意,還要被雄蟲嫌棄、受到鞭笞。
會買婚戒給雌蟲的雄蟲,唐煜是第一隻。
安爾雅肢體因雄蟲的舉動略有些僵硬,面上卻是寵辱不驚、如沐春風的和煦笑容,對答如流:「能向您行禮是我的榮幸,請閣下允許我向您表達最誠摯的臣服和敬意。」
這隻雄蟲有問題,不但行為舉止和上輩子大相逕庭,精神力還能實體化。
帝星在編雄蟲當中,等級最高的就是a級,但a級雄蟲僅僅是能夠釋放看不見摸不著的精神力震懾,尚不足以做到將精神力實體化。
唐煜的精神力,可能不止是a,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張牙舞爪的精神力觸手有多逆天。
這份獨特,無形中讓他與世界隔出一道溝壑,和周遭的蟲格格不入。
他…真的是唐煜嗎?
安爾雅的紫眸在唐煜看不到的地方閃過一絲精光。
唐煜明白畸形社會對雌蟲的影響已經根深蒂固,一朝一夕無法逆轉,他溫柔地抓起安爾雅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戴在兩隻手無名指上的金銀兩色婚戒緊緊貼在一起,雌蟲冷白瘦長的手指套著金色寶石質感的指環,極致的仙、極致的美。
唐煜越看越滿意,眼角眉梢都是滿足的笑意。
這是即將陪他度過餘生的蟲,是被他的戒指套住的雌蟲,來日方長,他會教會安爾雅眾蟲平等,也會為他掙來一個「平等」。
「安爾雅,你最近是不是得罪蟲了?」換乘飛行艦的時候,唐煜突然看見了什麼,面露凝重地詢問。
安爾雅腳步一頓,循著雄蟲的眼神,看到了四分五裂的飛行艦滾輪,眼瞼跳了兩下:「雄子閣下何出此言?」
唐煜朝一堆壞輪子努努嘴:「滾輪壞得這麼整齊劃一,安爾雅你明顯是被蟲針對了呀。」
「啊…最近軍部是有幾個雌蟲不服管教,想來應該是他們蓄意報復吧。」安爾雅說。
唐煜意有所指「哦」了一聲,象徵性道:「這種情況一定要嚴懲不貸,破壞他蟲飛行艦輪胎是很惡劣的事件,萬一釀成大禍、出了蟲命可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