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谨修凝视着她,目光在那张如玉容颜上逡巡,“穆桑榆,你可曾信过朕半分?”
前头御花园的那场流言,早该烟消云散了。
他原本以为,她当初跑到养心殿与他争吵,只是一时气盛,不想她竟是始终介怀。
那么这些年来,他们的相处又算什么?
“皇上,夏侯御医到了。”
就在这僵持之际,李德甫进来跪禀。
黎谨修听见,只得放了穆桑榆起来,她理了理衣衫,立在一旁。
夏侯宇迈步入殿,先向两人行礼已毕,便上前看诊。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夏侯宇那浓黑的眉,拧在了一起。
穆桑榆见状,便找了个借口走到外殿,将夏侯宇也叫了出来,问道,“皇上这怪病,你可瞧出什么来了?”
夏侯宇缓缓摇头,“皇上脉象稳健,一切太平,正因如此,臣才奇怪。”
这一语,与之前穆桑榆的诊断不谋而合。
既无病症,又怎会屡屡心疼,这查不出来的症候,才最为可怕。
穆桑榆朝养心殿内看了一眼,低声道,“不管如何,务必力保皇上龙体安泰。”
他是大周的皇帝,于国于民,他不能出事。
夏侯宇拱了拱手,掷地有声道,“娘娘放心,臣自知轻重。”
穆桑榆微微颔,重又走到了门口,一手扶着门扇,犹疑着是否再进去。
夏侯宇来之前,他们正尴尬着。
“榆儿,回来。”
黎谨修的嗓音,自殿内响起。
穆桑榆这方进去,走回到了床边。
黎谨修看了她两眼,没再提先前的事,只说道,“别急着回去,上香也改日吧,陪朕待一会儿。”
穆桑榆颔应下,遂伴在他床畔。
黎谨修看折子,她便在一旁看些杂书,有时替他端茶倒水,直到傍晚时分服侍他用过晚膳,才回长春宫去。
黎谨修立在窗边,看着殿外逐渐远去的贵妃仪仗,心头沉坠坠的,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他分明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却始终张不开口,穆桑榆那妩媚的双眸总和梦中那双眼睛重合在一起。
这段日子以来,他怪梦缠身,梦中种种,光怪6离,令他匪夷所思。
梦中,他分明不中意甚而有些厌恶那云筱柔,却一再的将她招到养心殿。
穆桑榆总为此事与他争执,原本什么事也没生,他却总是含糊其辞,两人屡屡闹得不欢而散。
梦里,穆桑榆似乎麻烦不断,宫中所有害人的伎俩都与她有关,她从不辩驳从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