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斥道,“大胆,身为无品民女,竟敢质问贵妃!”
梁春容冷笑了一声,“贵妃做的事,令人不服。所谓物不平则鸣,臣女为己讨还公道,又有什么不对?!”
口中说着,她越觉着自己并未做错任何事,穆贵妃手中也没有什么确凿的把柄。
“贵妃,”
梁春容仰起头来,紧盯着穆桑榆,一字一句道,“臣女即便是庶出,那也是辅梁家的女儿。贵妃,您这般折辱臣女,丝毫不将梁府放在眼中,此行此举陛下可知道么?今日之事,您若不给臣女一个交代,臣女必不肯善罢甘休,咱们只好到陛下跟前去辩白一二了。”
看着梁春容那闪着异样色彩的眼眸,穆桑榆甚而有些想笑。
她方才怎么没瞧出来,这小丫头是对黎谨修一见钟情了!
她不提太皇太后,甚而也没提她那位在宫中当皇妃的嫡姐,单单说了陛下,这段心思便可见一斑了。
也难怪,她能下这样大的本钱,不惜自毁清白,也要赖在陛下身上。
“陛下,不想见你。”
穆桑榆浅笑着,一语打碎了梁春容的幻梦,“你今日所作所为,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么?本宫提点你一句,这宫里不比别处,就是道边的石头,都长着耳朵呢。”
梁春容却自高声嚷道,“臣女听不明白,臣女要见陛下,请陛下还臣女公道!贵妃,您既口口声声说臣女有罪,那便拿出凭据来。这般红口白牙,是凭空污人的清白么?”
穆桑榆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一个两个,都是一样的毛病,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言罢,她侧向阿莫示意,“念给她听,也好叫她心里明白。”
阿莫自袖中取出一页纸,郎朗念道,“姐姐放心,我都打点妥当了。御前的宫人递了消息,陛下有些醉了……”
梁春容睁大了眼眸,一张小嘴微开,半日合不拢。
这宫女所念,便是方才她同姐姐梁艳华的对话,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这……这些话,怎会被记下来?怎会传到穆贵妃的手中?!
她进园子时,分明已先四处看过了,并没有一个人在!待阿莫念完,穆桑榆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累金丝南红手钏,艳红的玛瑙将丰润的腕子衬的愈白腻。
她眸光微转,睥睨着梁春容,淡淡开口,“梁三姑娘,你还有何话好说?不顾未嫁之身,设下这等下流圈套,阴谋构陷陛下,辱没自家门楣。仅凭这一条,便可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本宫不知,梁辅可有教导过你,何为大不敬?”
说到此处,她微微一笑,似醒悟道,“是了,也是本宫糊涂了。你是个姨娘养下来的庶出女儿,梁辅自然不会悉心教导。”
这一言,捶在了梁春容的痛楚上,她厉声尖叫起来,“我不是!!父亲、老爷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我是梁府的三小姐,不是什么庶出的贱丫头!”
穆桑榆挑眉,淡淡言道,“哦?梁辅待你有如亲生,就任凭你做这样不知羞耻的下作事么?可见,你满口谎言。你这样出身低下、毫无教养可言的庶女,又怎会得陛下的喜欢?”
梁春容几乎陷入疯狂,狂叫不已,“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自己想干的……”
“不是你?那又是何人?”
“是夫人、是夫人让我这样做的!夫人逼着我勾引陛下,叫我想尽法子也要进宫……”
话才脱口,梁春容便怔了,她这算是把梁夫人给招供出来了。
穆桑榆淡淡一笑,向阿莫吩咐,“记录下来,梁三小姐亲口供认,梁夫人教唆她引诱陛下,意图混入宫闱。”
阿莫答应着,提起放在炕几上的笔,刷刷的在那页供状上记录着。
梁春容跪在地下,呆若木鸡。
穆桑榆向她微笑道,“梁三姑娘,本宫还要多谢你,送了这样大一个把柄到本宫手上。只是本宫不知,你走出这道门槛之后,梁府可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梁府?
梁春容眼前赫然闪过梁夫人处置几位姨娘时的情形,先前府中柳姨娘小产的蹊跷,老爷交代夫人仔细查查。也不知怎的,新入门的王姨娘房中就搜出来了能堕妇人胎的那些个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