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碎石城区,只有兴邦和兴联两家保险集团提供商业险,你敢信?”
维利无奈地摊手:“就算国家保险集团也进不来这里的商业市场,只能通过两大集团分销,加上服务费什么乱七八糟的,自然没优势啦。”
“这不就是垄断?”
我挺惊讶:“难道政府都不管的?”
“怎么管啊?听那些卖保险的朋友说,宁诺州议会好多年前就通过金融牌照法案,说是要保护公民金融权益,收紧牌照发放量。”
维利对金融似乎也不陌生,可能跟他经商有关:“具体到碎石城市议会,每二十年发出的商业保险牌照都只有两张,最后摘牌的都是那两家集团。”
“所以啊,没有地方经营许可牌照,就算国家保险集团也不能直接开展业务,只能直营公益性质的保险业务啦,就比如你们学校的医保之类业务。当然,有稳定财政拨款支付,其实也是块大肥肉,私人保险集团还挤不进来呢。只能说井水不犯河水。”
维利最后说:“差别在于,你们是国家掏钱,我是自己掏钱。”
();() “真辛苦啊,舅舅。”
凯尔同情地叹气:“然后,你就只买车险?”
“当然,这是创业工具。”
维利开玩笑说:“现阶段,车比人重要呢,得小心呵护。”
“别这么说啦,舅舅,听起来好可怜啊。”
凯尔说:“就算车坏了,也有保险赔偿吧。”
“我还不想车坏呢。”
维利解释:“碎石城的车险主要是强制性保险,贵得很,相当于变相缴车税。申请保险理赔?明年保险费直接翻倍,后两年如无意外再逐级降到正常水平。”
“那去便宜点的其他州上牌交保险怎么样?”
凯尔提出个想法。
“好外甥,有前途。”
维利称赞一声,说:“可惜舅舅我在这里开办商社,所以得把私家车注册信息转移到这边并购买保险。按照某些家伙的说法,既然在这里赚钱,是不是要交点税费之类做贡献才合理?”
“但这不是税吧?”
凯尔似乎察觉到有些问题。
“没错,所以政府还鼓励我们积极申报缴税啊。”
维利回应:“当然也不是完全没用。可以按一定比例折算,连同社会保险、个人税缴纳记录等,可累计社会贡献得分,满足连续多少年的门槛记录后,就可以申请登记为本地选民。”
“哼哼,要真能登记为本区选民,我就要行使投票权,选个对我们这些小商人温柔点的市长才行。”
维利握着双拳,笑了又笑,好像沉浸在未来的某个场景中。
“舅舅,听你这么说,好像选票是商品,要用钱买到似的。”
凯尔也跟着笑起来。
维利这次不笑了,认真地说:“选票当然要用钱买了。你现在能选举吗?先有社会贡献记录,符合条件后,再登记为有选举权的公民吧。”
哎?维利的话让我一时有些恍惚。
好像在这个国家,人与人之间的权利也不完全平等,比如大批没有选举权的工人。
既然如此,那宪法所谓的“人生来而平等”
理念是啥意思?
想起开学初旁听法学论坛时,虽然听到平等是对于“人权”
而言,但我不太懂政治概念,不晓得目前具体的法律定义及内涵,只是从现实来观察,似乎“平等”
的范畴相当有限。
难道如科恩所言,只是给予每位公民“入场”
的基本人身平等权,比如生存的权利?但公民却不完全等同于选民,一些更高级的政治权利,需要迈过“社会贡献”
的门槛才能拥有?
真是复杂又缜密的制度设计,内涵却压抑且冰冷,让人一言难尽。
“不懂耶,选谁与谁又如何,我都不认识他们,天知道那是人是鬼。”
凯尔很擅长放弃思考难题,笑着对维利说:“还不如选舅舅呢,起码认识,知道底细。”
“好外甥,这是你说过最像样的人话,舅舅感动得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