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床边看着司煜熟练地换着床单,她本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不会做这么琐碎的家务事。
他动作迅速,几分钟后就将床单换好,被套装好,铺得整整齐齐。
肉桂色的丝质床单,同色的丝线的绣花,在灯光下晕着隐隐的光华。
“睡吧。”
他把被子掀开一个角,方便她躺进去:“我就在房间里陪着你。”
其实,沈澜乔并不需要他的陪伴。
有他在,她更睡不着。
但这里是他们的婚房,她也没理由把他赶出去。
所以,他们只能一个睡着,一个看着。
她背对着他,他的目光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在她的身上。
睡着之前她还在想,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见过面,他到底什么时候爱上了她?
不过,后半夜沈澜乔没有做梦,一觉睡到天亮。
睡醒了神清气爽,尽管有短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缓了几分钟,脑子才清楚起来,正要起床,一扭头才看到坐在床边单人沙发里的司煜。
他昨晚一直留在房间里,而且一直没有睡在床上,就这样在沙发里坐了一夜。
他睡着了,仍然穿着昨晚的那件黑色丝质的衬衫,两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卷着袖子,在袖子的边缘的手臂上,她看到了纹身。
这男人身上到底有多少纹身?
沈澜乔无心细究,掀开被子起床。
他睡觉极为灵敏,一点点声响似乎就惊动了他,沈澜乔不敢动了,枯坐在床上。
她不想把司煜弄醒,俩人面对面,有些尴尬。
和一个不熟的人在同一个房间过夜,怎么都有点不习惯。
还好,他只是微蹙了蹙眉头,也许是太困了,他不舒服地在沙发上稍微换了个姿势,又沉沉睡去。
他衬衫的领口因为姿势的变换扯的更大,沈澜乔看到他的胸口纵横错落的长长短短的,深深浅浅的伤疤。
因为他皮肤白皙,那些伤疤看上去更明显。
就像是一个完美的布娃娃,被莫名割了很多条伤口。
她不知道司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但好像现在深究,也已经晚了。
婚结都结了。
她忽然想起妈妈昨晚说的话,结了还能再离。
是的,她后悔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谁知就立刻惊醒了睡得正熟的司煜。
他猛地睁开眼睛,没有任何预兆。
仿佛打盹的猛兽,忽然惊醒。
“澜澜。”
他看向她,见她坐在床上立刻询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没有,我醒了。”
她回答:“你怎么在这里坐了一夜?”
“你对我家不熟,我陪陪你。”
他醒了却还坐在沙发上没动,其实他是腿麻了,腰也僵了,整个人就以一个特别怪异的姿势坐着。
因为长手长脚的,就好像是一只黑色的大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