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洄不说话,用手背使劲蹭了蹭眼角。
相处小两年,孟子陶已经将他定义为搞不懂的怪小孩。
比如一副聪明相,成绩却奇差;比如在课本上画满小人,却从来不交美术课作业;比如除了将自己的东西归置整齐,也爱好帮她整理书桌书柜;比如有时像好奇宝宝缠着她问东问西,有时又像只闷葫芦,怎么都撬不开嘴。
爱说不说吧,孟子陶改口问:“什么时候走?”
半晌,小男生终于转过身来,“明天。”
“那祝你一路顺风。”
女孩打个哈欠,随口应付。
小男生坐姿端正看着她,红了眼睛。
女孩懒洋洋歪斜身子,也用熬得通红的眼睛回视他。
他满怀期待问:“你会给我打电话吗?”
她心不在焉答:“长途电话费好贵,我好穷的。”
他塌下肩膀,“你会给我写信吗?”
她不屑一顾地笑,“我作业都不写,怎么可能给你写信。”
他捏着拳头较劲,“你会来看我吗?”
她眼皮打架快睡着了,“不会,有什么好看的。”
俞洄怒火爆嗖地站起,小脸涨红咄咄逼人,“你会想我吗?!”
一惊一乍吓孟子陶一大跳,顿时也没了好耐心,“不想!你个小屁孩,我想你——”
小屁孩的拳头迎头而来的一刹那,孟子陶直接懵了,竟全无痛感。
紧接着第二拳,第三拳……
孟子陶从小到大没挨过揍,老孟和沈女士气头上也不曾动她一根指头。
无缘无故被个小学生暴打,她愣没想起来还手,本能地狼狈抱头。
“你打我干什么?!你疯了吗?!”
施暴者却像受了天大委屈,边打边哭,“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闹哄哄引来楼里邻居劝架,俩孩子家长更是面面相觑。
女儿一天一宿没回家,沈女士早憋了一肚子火,不分青红皂白指着鼻子骂孟子陶母夜叉,只会欺负弱小,逼她向俞洄道歉。
周婆婆忙道不用不用,转过身来教训俞洄小小年纪不学好,诘问他跟哪个地痞学的动手打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