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沉思的身影闻言站直,走上翘起的船头,远处星点般大小的海岛逐渐放大。
……
同一时间。
郓州城的紧张态势松弛了不少,城墙上的兵士虽比平日要多,却已是没了戒严的样子,阳光照在人身上,晒的不少军士昏昏欲睡。
城内的市集嘈杂而有序,叫卖的货郎走街串巷,不少买了拨浪鼓的孩童举着玩具摇动着出声响跟在后面,惹得前方卖货的男人一通驱赶,随即笑着跑开。
货郎重新挑上担子,躲开前方院落门前套好的马车,吆喝着走远,这里,正是云龙暂租的庭院。
“慧娘,你为何要去表兄那里?”
一身宝蓝公子衫的云龙直接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来。
“奴只是去看看他说的祝家庄是否真有同梁山为敌的准备。”
将衣服放入包裹的女孩儿停了一下,麻利的将东西放好直起身子转过来:“云郎放心,待见过了实情后奴就去青州。”
“可……可就算表兄一家有在训练庄客又如何?他能同我父麾下官军比吗?”
神情激动的少年双臂张开舞动,垂下的衣袖随着动作出布料摆动的声响。
“自是比不了。”
女孩儿看着云龙皱起眉头:“可云伯父可随时能够从青州来郓州剿匪?”
“这……”
对面的少年当即没了说辞,大宋对文人士大夫宽容无比,只要不是谋朝篡位,最多配远恶军州去做个知县,然而轮到带兵的将领就是日夜提防,云龙甚至知道,父亲怀疑手下有几个一直盯着他的耳目,可是知道又能如何?只能生受着罢了。
“祝家庄若真如你那表兄所言那般有着诸多英雄在彼,那多半奴能借用一下他等的力量,为父兄做些什么。”
刘慧娘盯着云龙认真的道:“云郎对奴的好,奴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然奴亦是有大仇在身的人,官府既然不能替奴报仇,那奴只有自己去做。”
“可……可……”
云龙说不出话,狠狠抓了抓头,来回踱了几步,站定道:“慧娘可否给我些时间,今次回去,我和父亲定会上书朝廷,想来今次呼延灼吃了败仗,朝廷定会对梁山多有上心,此时上书请求剿匪,多半能够成功。”
刘慧娘思考一阵,缓缓点了下头:“恁地说,最好能走通高俅高殿帅那条路,闻听他从弟就是那沂州知府,此次剿梁山失利,最急切的应该就是此人。”
“这……慧娘说的是。”
云龙勉强笑了一下,他父亲云天彪却是早已倒向公相蔡京那边,未有公相的许可乱走门路乃是官场大忌,只是这话他也不想和少女说:“那你……”
少女眼神闪烁一下,款款走上前环住少年的腰:“云郎在担心些什么?奴去的是表兄家,又不是外人,将来进了门亦是要跟着你唤他一声表兄,还是说你不信奴的为人?”
“怎会?我自然是信慧娘的。”
手忙脚乱中,少年想要环住女孩却又怕唐突佳人,最后终是把人搂着怀中:“既然恁地,我留下一半护卫给你,这样你身边也有个使唤人,表兄家里多少有些乱,他和长房的有些不睦,你莫要对其期望过高,还是耐心等我父亲这面消息。”
“奴省的,多谢云郎。”
闷闷的声音传来,垂下的螓面无表情。
红着脸的少年没有觉,抬着手犹豫了两下,摸上少女带有花香的青丝,轻轻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