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露沉思些许,提问道:“既然家喻户晓公孙宕并非善人,朝廷为何不处置?”
“怎么处置?”
柳君风笑笑,“他手里把握实权,与他交好的也都是权臣贵族,只有百姓才知道公孙宕欺压,可百姓的话谁又听得见?听见了谁又敢当面弹劾?”
“可公孙宕联手敌军,这对现王也不利啊。”
“坐在王位之人,也未必权势滔天,不过是权臣贼子操控的傀儡。”
“那如今该怎么办?”
“等,”
柳君风不愿再看山下一片烽火狼烟,“改朝换代。”
柳君风来到灶房视察一番,不禁蹙眉,前些日子忘记了囤储粮食,眼下剩余的也吃不过两三日,她解开拴马绳,打算趁乱到城里找些回来,有些人家已经逃亡,残存的物件倒还丰厚,可以顺手牵羊补贴家用。
姜一露见她打算一人前往,连忙蹬踩马镫翻上马背:“必须带着我。”
“下面全到处都是敌兵,尽是些亡命之徒,我不能带你。”
柳君风张开手,要抱姜一露下马,可姜一露撒泼般的趴在马鞍上,死死拽着不肯松开。
“那好吧。”
柳君风妥协,“不过无论如何,你都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行。”
二人从山体东部的缓坡小路下到城边,这一路路径原始,就算来去也不会留下痕迹,更不会被有心之人现行踪,沿着东部的街道挨家挨户看去,现除了三户人家还在,其余的都已经四散逃去。
院落大门敞开,地上的鲜血与打翻的家具让每一幕都触目惊心,门口还躺着一两具尚未腐烂的尸体,胸口被刺穿的伤口已经凝固住血液,面部表情狰狞,死状极其惨烈。
柳君风捂住姜一露的眼睛,不愿让她看到这血腥的画面,挑选一家并无太多打斗场景的院落进去,现米缸里的粮食竟然还存留一小半,她装到随身携带的布兜,又在仓库翻找其他物资。
这一家人走得太过匆忙,平日里吃食也还不错,蔬菜水果也尚有残存,柳君风觉得庆幸,随便找到了一家便收获颇多。刚回到马背上,隔着几条街巷处传来一声男人的嘶吼,盔甲马蹄之声嘈杂一阵,所有又归于平静。
二人悄声前去查看,只见医馆的郎中被那些敌兵无情杀害,就躺在道路正中央,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飞溅到处都是红点,姜一露生理反胃,但还是想上前去一探那人的死活,柳君风拦住她:“人已经没了,去药铺看看有没有能带走的。”
破损惨白的药铺内,各种中草药味弥漫开,几处木柜全部被打翻,内部的草药散落满地混合在一起。姜一露随意拨弄着残渣,不认识这些药品更不知道带走哪些,她只从前柜中翻找出来几剂已经搭配好治疗风寒的药塞进袖口。
柳君风蹲在地上细嗅起来,她终于翻找到些许包好的大蓟,这是可以用来止血去痛的上好草药,备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二人收获得盆满钵满,心满意足上马准备离开。又听到前方几声马鸣与人群的吼叫。
“走吧,去看看。”
姜一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