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侯已经连日高烧不醒,汉家的医生看过了也没有效果。说不定南越的巫真的有什么本事,能对症下药呢?
就算有可能会动手脚的心思,可是有他们在一边看着,应该也不会……
一部分人心中嘀咕着,但是看到同袍们坚毅的侧脸,又没了言语。
两方正僵持不下之时,忽地传来一声极轻的笑。众人循着声音望去,竟然是从一直被忽略的南越巫医口中发出来的。
他们一愣,这才意识到,南越的巫医竟然是一位年纪轻轻的清媚少女。她被一群人簇拥着,身穿奇装异服,发型在大汉人眼中也古怪至极。然而这无损她的美貌,反而增添了数分神秘的色彩。
“还医不医了呀?”
女子檀口微张,开口竟然是大汉官的话。虽然口音甚重,但是足以让在场者听懂:“他的魂快丢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榻上的霍去病。
魂快丢了!
路博德心中重重地一凛。
难道真的是吕嘉临死前的诅咒,才让军侯一下子长病不醒?还有,这个巫医说的是“魂快丢了”
,如果全丢了呢?军侯……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颤抖:“那你能把魂招回来么?”
“这个?不一定。”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年轻女子没有打下包票,此举赢得了杨仆的怒目而视。
怎么和一开始答应的不一样!不是说好了,保证一定能治好的么?
巫医女子瞥了眼杨仆难堪的面色,竟然“咯咯”
地笑出声,颈间的银饰哗哗作响。
“你让我什么都答应。可又不说治不好我要负什么后果。你们汉人
()真是狡诈(),看个病也要给我下套!
路博德猛地惊醒过来☆()_[((),眯着眼,意味深长道:“楼船将军……”
杨仆自知狡辩无能,只好把锅往巫医女子身上推:“是你答应老夫什么都能治的!”
孰料,巫医女子的面色陡变:“你敢污蔑我?信不信我下蛊咒死你!”
杨仆则被吓了一大跳,紧张地看着巫医女子,脸色刷白到了极点。
路博德:“……”
就这种心理素质,还敢暗戳戳搞小动作呢。和南越巫医狼狈为奸,也不怕自己引火烧身了?
“你们汉人真是的,明明请我来看病,却又遮遮掩掩的。千算万算还是被你们骗了。”
南越女子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走,围绕在她身侧的人也紧紧跟随。他们身上各个带着形状奇特的金属片,也随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听来分外清脆。
却有一道声音,比金属片更清晰。
“不是汉人想骗你,是有人想借你的名声,害死榻上的那个人呢。”
路博德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抬头看向军帐门口逆光的纤细声音时,却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
“景……”
他的嗓音艰涩万分,险些不能成为完整的字句:“您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会在这里。”
江陵月冷着一张脸,瞧上去颇有几分唬人:“因为符离侯你没请我来,我就不配出现么?”
这句话阴阳怪气到了极点。可江陵月心中实在有气,不发出来不痛快。
要不是江充有心通知,她现在还在长安捧着捷报傻乐呢。
呵呵。
还是说,等霍去病人快要不行了,他才会上报给长安?那时候她再赶过来还有什么意义,等着给人收尸么?
路博德自知理亏,低着头一言不发。江陵月则瞥了一眼围在霍去病床榻前的亲兵。
“把杨仆给我绑起来。”
“敬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