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喊了一声退堂,和马汉半拖半拽的把二位哭哭啼啼的妇人领出了二堂。到了后院,王朝问明白妇人的家庭住址,就去找包兴支银子然后骑了一匹快马赶奔鹿年堂。马汉套了一辆马车,让二位妇人坐到车上,叫过来一名衙役赶着车,自己骑了马,跟着马车前往妇人的家。
王朝快马加鞭赶到了鹿年堂,已经到了下午。此时药店没有那么多人,门口的伙计看到远远来了一匹官马上面坐着一个穿官衣的差人,到了近处认出来是王朝,因为平时开封府都会来买药,所以伙计认识王朝,看他下马,赶紧过来施礼:“王校尉,今天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王朝回了个礼,问道:“请问掌柜的在么?”
“在,里面请。掌柜的,开封府王校尉找您!”
伙计边让王朝进屋,边喊掌柜。
掌柜的正在柜上盘账,看到王朝进来,赶紧过来迎接,“王校尉,小人未曾远迎,当面恕罪,请来内厅饮茶。”
说着,就撩开门帘,将王朝让到后屋。
王朝也没客气,外面毕竟人多嘴杂,里面清净好说话。
内厅是招待大客户用的,正中间有两把太师椅,,太师椅中间是桌案,屋子两边几凳上摆着瓷瓶,点着檀香。这间屋子王朝来过好多次了,往常进来都会坐一会喝口茶再谈公事,今天可没那个心情,掌柜的喊伙计上茶,王朝直接一摆手,连椅子都没坐,就对掌柜的说道:“免了,掌柜的,今天我来是受了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命令,来请您帮忙救命的。”
说着,拿出了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两封亲笔信,然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拿出了两锭银子放到桌案上,“包大人吩咐了,如果这钱不够,稍后再送”
。
掌柜的拿过两封信看了一下,边看边听王朝的介绍,最后看到银子,赶紧回绝:“哎呀,王校尉,万万不可。我们最好的大夫也用不了这么多钱。而且帮包大人做事,是我等的荣幸,怎么能收钱呢?”
边说边把银子拿起来要交给王朝。
王朝在包大人身边多年,这种事最是清楚,他也知道用不了这么多钱,但是包大人是一个清正无私的人,从来都是公平买卖,绝对不会以权谋私。“掌柜的,这钱是包大人给的,您就拿着吧。现在不是讨论钱的问题,您赶紧找一位名医和我前去治病。”
掌柜的也知道包大人给的钱推不掉,别说人家还给钱给写了两封亲笔信,就算没有钱没有信,就派个看门的小吏来传个口信,自己也得派最好的医生前去。掌柜立刻找了两名最好的医生,套了辆马车,派伙计赶车跟着王朝前去看病。
王朝骑着马在前面引路,两位医生坐着车跟在后面。两位医生听了王朝的介绍,以为可能就是风寒引的体虚,或者吃了什么东西中毒导致的,药箱里装满了治疗风寒和解毒的药材,在车上两人还谈笑风生,嘲笑她们之前找的庸医,以为凭借自己的医术,到那里就手到病除。这个说“徐大夫,要我说啊,这穷人就是人穷脑子也穷。花钱请那些个庸医,治不好病还去找包大人告状。这包大人也真是什么都管。”
那个讲“就是,吴大夫,有钱去请庸医,就不会一开始直接请咱们。虽然诊金比那帮棒槌贵,但是咱们手到病除,也省得家属跟着操心。穷人就是该算计的地方算计不到,不该算计的地方瞎算计。”
王朝带着医生赶到了病人住址,看到马汉正站在巷口等着,看到王朝来了,马汉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在张家屋里坐着,看着女人哭,孩子闹,张家两个男人就像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偶尔还能打个呼噜,实在是心烦,借口出来迎王朝,一直站在巷口,如今看王朝来了,后面还跟着马车,知道这是把大夫请来了,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只等着鹿年堂的大夫把张家兄弟的病治好,自己赶紧回开封府复命。
王朝带着两位大夫见过两名妇人,然后两位大夫分别去给两兄弟治病,王朝跟着王氏,马汉跟着刘氏。只见两位医生坐定之后,便施展望闻问切之术,可惜病人沉睡不醒,问这个环节只能由其妻子回答。脉象平稳,体温正常,要不是怎么叫都不醒就是普通熟睡而已。诊断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诊出名堂,徐吴两位鹿年堂的名医也见了汗了。两人借口要讨论病情,站在两家的门口小声嘀咕,王朝马汉站在后面盯着他们,两家的妻子也神情期盼的望着两位神医,左右街坊听说开封府包大人给请了鹿年堂的名医前来,也都过来看热闹,看着二人愁眉不展,纷纷议论纷纷。
徐吴实在是讨论不出来病症,本来还想针灸,但是看到张氏兄弟身上已经都是针眼,就明白针灸也没有意义。看着周边围观的百姓,听着他们小声细语,心里更是着急,一辈子出入王府官衙,没想到在这小小的胡同里摔了跟头,自己栽了名声不说,连鹿年堂的招牌都给砸了。
不过这不是顾及面子的时候,治不好就是治不好,如果是家属直接来找自己,还可以随便开几副养生的汤药应付,可是如今是包大人的差事,药方都是要报给包大人的,要是敢随便糊弄,别说饭碗不保,说不定直接下监充军。想到这里,二人直接给王马两位校尉跪下了,“小人不才,治不好这昏睡之症。敢请二位上差奏请包大人另请高明。”
说罢,咚咚的磕头。
王朝马汉早就看出二人无能为力,刚才在房中,眼看着他们从满脸得意变成蔫头蔫脑,就已经明白这二位没辙了,正在商量如果他们胡乱开药方该怎么办,没想到这二位倒是老实,直接坦白了。王朝马汉赶紧把二人扶起来,这大庭广众之下,传扬出去鹿年堂的牌子就砸了,王朝机灵,扶起来赶紧说:“二位大夫,是不是身体不适,怎么摔倒了?”
马汉也赶紧帮他们找脸:“可能是劳累过度导致身体不适,要不然就让他们先回去吧,让鹿年堂再找其他大夫前来。”
说着,将二人扶上了马车。
大夫没作用,王朝心想我们也别在这耗着了,眼看着已经掌灯了,就跟刘氏王氏说:“今天这两位鹿年堂的大夫身体不适,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先休息吧,我回去禀告包大人,明天再派人来医治。你们放心,包大人一定会救回你们丈夫的。”
两位妇人也看出来鹿年堂的名医也不过如此,可是这是包大人的面子,自己也不好再说别的了。刘氏跟王朝深施一礼,说道:“王大人,请代民女向包大人致谢,请包大人另想办法救我家相公。”
说完,跪地磕头,一旁的王氏也跟着磕头。王朝赶紧扶她们起来,告诉她们也保重身体,然后跟周边的百姓说道:“今天已经晚了,请大家回家休息吧,请大家相信,包大人一定会给张家兄弟做主的,快回去吧!”
驱散了周边百姓,王朝骑上马,跟着马汉和鹿年堂的马车走了出去。
走出去一段距离,王朝让马夫停了下来,他和马汉下了马走到了马车旁边,撩起车厢门帘,看见两位下午还志得意满的医生,现在都是霜打的茄子蔫了。王朝问道:“二位大夫,接下来二位准备怎么办?”
两位大夫互相看了看,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王朝看着他们不说话,也知道他们说不出什么话了,“我看不如这样,二位跟我们一起去开封府回复包大人。病理方面的事情我们兄弟是外行,怕禀告不清楚,还得由二位大夫做讲解。二位意下如何?”
虽然名义上王朝是在问两位大夫的意见,但是言下之意却是必须要这么干,两位大夫谁敢说不啊?于是马车跟着二位校尉来到了开封府。
中午王朝马汉离府之后,包大人就带着公孙先生回到了书房,管家包兴端上两杯茶,轻轻退出去关上房门。
包大人沉思良久,问道:“公孙先生,你觉得他们是得了什么病?”
公孙策回答道:“回大人,学生觉得纵使鹿年堂的医生前往也无济于事,听二位妇人的描述,手掐针扎尚且醒不来,恐怕并非是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