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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莲的心突然扑通一声,紧接着便是全身热颤,她避过陈年的目光,低下头继续去看英哥儿写字,语气故作淡然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陈年看着她那颀长的秀颈,细黑丝层层叠叠的有种错落的美感,让他的呼吸都不由粗重了几许。他移开目光,从青雪手中接过那张词稿放在书案上,然后对秦香莲道,“嫂子,我已经写好了唱词,你来看一看。”
“唱词?!”
秦香莲抬头,有些不明,但片刻之后就反应了过来。她伸手拿过词稿,展开读阅。
但见宣纸上写了十几行秀气的蝇头小楷,她猜知这些字必不是陈年所写,想来是红青二雪代笔,想到这,她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恼意,便酸道,“怕是要累着了二雪姑娘了!”
红青二雪忙称不敢,却都是心思异样,她们此时忽然闻到了一些异常征兆,所以不敢多言,恐怕有失。
陈年只是笑笑并不答话,秦香莲则继续看词稿。但当她定睛细看的时候,脸色却突然红了下来。
但见那稿上头一行写的竟然是一句圣人训,曰:“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慎其独也。”
秦香莲回想:她当时见陈年要走去找红青二雪的时候,不知是出于什么复杂迫切的心情,本想出言提醒他要慎独,不要被美色消磨了志气,但施妈妈等人都在,她又怕“慎独”
二字表意通俗,容易被人察觉怀疑,所以才只说了“诚于中,形于外”
六个字。却没想到陈年会将这句话写在唱词纸上带过来给她看。秦香莲这时有种传情偷意的羞怯感。
陈年则暗中得意,故意提醒秦香莲道,“嫂子,下面才是唱词,前头那句。。。。。。可不是我想到的。”
那自然不是我想到的,是嫂子你想到的,陈年心中暗想。
秦香莲瞥了眼陈年,然后才转睛看唱词。看罢多时,她抬起头来,眉间微皱,看看陈年又看看红青二雪,欲言又止。
陈年明白秦香莲的意思,她与陈世美的事不宜公布,所以想将红青二雪请出去。陈年却道,“嫂子,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红雪和青雪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的,这唱词便是她们代笔写的,况且。。。。。。我们叔嫂有别,还是不要背人了。”
秦香莲听陈年说的有理,便也点头同意,刚要说话的时候,红雪却轻声开口道,“嫂夫人,少爷,我和青雪就带着英哥冬妹去卧房顽吧,这样也方便你们说话。”
陈年笑道,“也好。”
说着,便将冬妹抱给了青雪。
待红雪和青雪带着英哥冬妹到了东边卧房的时候,秦香莲才开口道,“年弟,你写的这词很好,通俗易懂,也容易编曲。”
陈年大喜,“是吗?那就好,那嫂子明天就可以开始谱曲了,我们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准备。”
秦香莲点头道,“时间想是来得及的,只是包大人那里。。。。。。”
陈年摆手道,“嫂子,你只管安心编曲唱词,旁的事情都交给我。”
秦香莲心下感动,看着陈年动情道,“年弟,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陈年盯了秦香莲良久,然后半开玩笑的说道,“反正要你以身相许你也不肯,以后嫂子还能认我这个年弟,我就心满意足了。”
秦香莲低头不语。“以身相许”
四字实则已是十分僭越,她本该勃然大怒,或羞恼不耐,但现在她心里只有歉疚之意,许还有几分懊悔。她抬头看他,眸色黯然伤感,她心想:若还有来世,若还有缘分,若与君同岁,若门当户对,若君未娶我未嫁。。。。。。只可惜都是妄谈!
陈年在秦香莲的眼中看见了深埋的灰暗,她似是对这个世界已经毫无期许,就像是一列动车,生在铁轨上,死在铁轨上,这也许就是她的宿命。
陈年没说什么,他知道,当“韩琪杀庙”
的情节过去之后,一切都会从头再来,他不服宿命,因为他知道她会有着怎样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