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戚白玉却觉得浑身难受,白歌念得每一个故事她都觉得像是可以喻指什么,在隐晦的讽刺着自己。
没多时,她的额头上就沁出了汗珠来。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哪不舒服。”
白歌放下书,见戚白玉脸色越难看,唇色也透着青,忍不住问道。
戚白玉强笑了道“没事儿,就是这病症闹得头疼,我躺着一会儿就好了,你接着念吧。”
白歌蹙了蹙眉,也没说什么,又翻开一篇故事念了起来。
夕阳渐落,屋里顿时昏暗下来,下人们掌了灯,便退了下去。
白歌念了好一会儿的佛经,也觉得有些累了,正准备和戚白玉告辞回去,便听见门外丫鬟进来道“夫人,三爷来看您了。”
戚白玉怔了一下,瞬间眼眸亮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惊喜,刚要说话却瞥了坐在床边的白歌一眼。
白歌也不想同时面对这夫妻两个,那场面肯定让她无比难堪,又不想现在出去和谢尘撞个正着,便只好放下书道“我有些累了,能否借姐姐的碧纱橱休息会儿。”
谢尘好不容易来看自己一次,戚白玉也不想让白歌杵在边上碍眼,自然欣然同意。
白歌起身穿过屏风后面的栏杆罩,进了里侧的碧纱橱中,估计谢尘也不会待太久,毕竟这会儿天色已晚,戚白玉又是个病人,自然是要早点休息的。
她前脚刚进去,紧接着下人们问安的声音便齐齐响起。
门外走进来的男人似乎是刚刚从吏部回来,尚未来得及换下的一袭朱红色的官袍,胸前象征着品阶的孔雀纹样精致繁复。
他身姿高挑瘦削,肩宽腿长,极白的肤色让他即使着朱红色也并未显得俗气,反倒多出几许威严尊贵,这制式的官服也能叫他穿出格外出众的风仪来,
戚白玉痴痴的望着谢尘走进来,自成婚后她再未见谢尘穿过这样鲜艳的红色,谢尘刻意冷淡她,因此两人便是同住谢府也见得很少,见也多是在谢老夫人那,或是年节时分,谢尘穿着官服的时候她是从来见不到的。
她一颗心再次跳的极快,仿佛回到了靖安三十年那场琼林宴上,十七岁的少年探花郎着一身绯色朝服坐于众人中央,俊美清冷的似九天仙人,无比耀眼,让十六岁的戚白玉一见倾心,便是倾尽所有也要得到他。
只是谢尘却全然没有注意她充满爱恋的眼神,视线在房间中快扫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接着目光停留在戚白玉床边的绣墩前的一卷书上。
他走到绣墩上坐下,将书翻过来,见了上面百喻经几个字,不免看了戚白玉一眼,淡笑道。
“夫人好兴致,病成这样还要聆听佛音啊。”
戚白玉满腔爱意被他讽刺的冷言一出,顿时刺的她心口疼,忍不住咳了两声。
可她却还是忍不住道“三爷怎的衣裳都没换就过来了”
谢尘将书放到一边,转身从桌上倒了杯茶,借着转身的功夫视线落在璀璨斑斓的云母屏风上,唇角轻轻翘起。
他茶盏递给戚白玉,“今日事忙,回来的晚些,便没来得及。”
戚白玉是头一次见谢尘给自己倒茶,只觉不胜欣喜,虽然茶水已经冷透,却还是边喝边与谢尘说话。
谢尘敷衍着应付了她几句,正有些不耐,便有丫鬟便端了汤药进来。
看着丫鬟服侍戚白玉喝了药,便道“病了就应该多休息养神,把药喝了就睡吧,我看着你睡。”
“嗯,好。”
戚白玉难得见谢尘这么温和的一面,心中喜不自胜,虽也睡不着,可还是将丫鬟都遣了出去,然后听话的躺下盖上锦被,闭上了眼睛。
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没想到这人还算有两分良心,知道来探病。
白歌坐在碧纱橱里,听着两人对话,心中嘲讽一声,只盼着谢尘看戚白玉睡着了就赶紧离开。
不一会儿,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她顿时心中一喜。
可片刻却又意识到不对,这脚步声竟是越来越清晰,好似是冲自己的方向来的。
她忽然抬头,却见那一袭朱红色官袍出现在眼前,翠羽缝制的孔雀在灯火下泛出粼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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