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贵在边上捆口袋,笑着看他:“正好噻,有个光荣负伤的借口,屋里躺着免得晒太阳。”
老张也笑:“哪个年轻的时候没干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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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宏在短短一个多月好像蜕变成了另一个人,狡灵健壮的黑小子突然白净了,身高也一下蹿到了信好的额头前来,利落的短留长了,前面抛着,好像一朵将开的鸡冠花。眉眼也一下长开似的,从前没注意,才现他简直照着他爸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跑下来,仅喊了声爷爷便直奔出斗处的信好而来,那脸上的笑容如此灿烂,那炯炯的目光也一直粘在信好身上,那每一个手舞足蹈激动兴奋的动作都在表达他此时此刻对再次见到信好的欣喜与热烈,澎湃。这样,信好就实在崩不下去了,天晓得他那镇定的面容下同他一样惊喜的心情。
“哪阵儿转来的?”
等着他走近站在他身边他才张口。
“刚刚儿。”
潘宏龇着白牙道,火急火燎脱了鞋往水里钻,脚背凸起的青筋反衬得双脚更白润,与边上站在长满青草的田坎上的信好的脚形成鲜明对比。
从前从来没注意这些,信好暗自观察着他,心下又不禁吃味,竟然没有一个是与他相同的。
“你那短袖短裤的,等哈儿谷桩割些口子不要喊疼哈,还不赶快上来。”
老张分了一圈的烟回来,站在田坎上喊他:“跟信好一起转去吧,太阳大,换身衣裳来。”
文三笑:“有人给他洗衣裳噻,你焦哪样?”
“我倒不焦哦,怕好衣裳好裤儿脏了洗不干净,在这个坡坡你是穿不到干净衣裳的哈。”
老张一面说,一面点着烟往那边拴马的地方去了。
……信好默默转过目光去,装作十分关注谷子出斗的场景,潘宏哪料得他心头所想,上了田坎,眼睛依然跟着他的所看之处流转。
两个久未见面的开裆裤突然含蓄起来,光是相视而笑,并排而立,有千万句话,又不知道该把哪句放在前头。倒是跟在后面的王黑娃先开口了:“你们都已经开始打谷子啦!我爷爷还在摘西瓜,我们那里还不晓得哪天才打谷子哦。”
“怎么?你要个人拖张斗单干?”
毕仕能笑他:“来,这场合让给你,让你来试下。”
王黑娃撇嘴:“我不晓得转去打我个人屋里的谷子我还到这里来。”
余开元吓唬他:“你格老子不好好割草,看等哈儿黎祥琴啷个拿棍子来迎接你。”
他也毫不示弱:“听你吹!个人好好打你的谷子,这里偷懒那里打望,不要到少午了没得谷子回家主人家还不给你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