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班主一脸惊诧,认真打量赵小山一番,“敲鼓虽然不难,但我们唱戏的走路都是有讲究的,脚步轻踮度要快,举胳膊转头都要有势,这些都需要从小培养,你根本不会。”
“余班主,你可以把我安排在最边上让我少走两步,或者我们四个先后上场,然后趁着现在教我两下。如果我不顶替那只能留下两个,这么豪气万丈的曲子只配两个敲鼓的,人太少了。”
赵小山越说越蠢蠢欲动,躺在榻上呻吟的这小孩是不是专门为他而病?就等着给他让地方?
余班主皱着眉头不甚赞同时,媚儿上前轻声劝道:
“干爹,要不就让赵小兄弟上吧,他聪明,让德子教他两下估计就行了。这本来也不是多重要的地方,顶一下别人也看不出来。”
余班主看看一旁连睁眼力气都没有的孩子,跺脚道:“行,那就麻烦赵小兄弟顶一下,只不过按照你说的,你不用绕圈走,就在最靠边的位置站好就行。”
做好决定后,余班主连忙找来另外一个敲鼓的小孩对赵小山进行了紧急培训。他们这边正忙着,康管家派人来说贵客已经到了,正往前院走去,让他们准备准备可以上场了。
这贵客,应该就是姗姗来迟的淳县侯了。
准备多日,就在这一天,余班主振臂一呼,整个清水班子全部动员起来,呼啦啦朝着前院戏台那边行去。
这戏台是康家前段时间特意建的,专为今天招待来客所用。
赵小山将那孩子的衣服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一试有点紧,这段时间日子过的挺滋润,他腰间长肉了。
媚儿见他还素着一张脸,抓起油笔就朝他脸上招呼。
赵小山闭上眼睛感受着画笔在他脸上来来回回几下,等媚儿放下笔,他连忙跑到水盆前照了照,好家伙,自己现在这副尊容估计连他爹妈都认不出了。
这剑眉星目的,看起来就英气,这还是他?
“媚儿姐,你这手艺也太绝了,靠这一手吃饭都行。”
媚儿早就穿好了华丽的戏服,脸上涂上了重重的油粉,听到赵小山由衷的赞美,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是了,要说化妆,我苏媚儿还从没服过谁!我可是从五岁就开始学的。”
媚儿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却一直叫余班主干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出身。
她唱功确实不错,长的也好看,但平时举止轻浮,看人时眼神像是有钩子,和每个男人都是黏黏糊糊勾勾搭搭的,笑的也假说话也嗲,让人尊重不起来。
只不过现在炫耀自己化妆技巧时这傲娇的小语气却和平时完全不同。像是脱去了面具,露出了她小女孩的本性。
“媚儿姐五岁就在戏班了?”
苏媚儿一顿,像是回过了神,扔下一句:“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敲好你的鼓得了。”
说完便扬长而去。
赵小山笑着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是他逾矩了。
“好了好了,快点,贵人们都坐好了,武生上场。”
在戏台后的小屋子里,赵小山和另外三个打鼓的站在角落里,看着余班主扯着嗓子张罗。
第一个节目属于开场,表演的仍然是传统曲目,除了几个女的没上场,班子里全部男的都上了,除了赵小山。
这是个多人联动的节目,少一个人看不出来,听奏乐应该是有大量的打戏。
赵小山抻着脖子朝外面看去,现戏台子前面分成了两部分,正中间的是男客,左侧用围布拦住了,坐的是女眷。
那围布就是层白色纱布,风一吹就开,里面的人影影影错错的也能看到个大概。
赵小山盯着看了半天,现女眷那边好像比男客那更热闹,叽叽喳喳的不知说着什么,不时还出一阵娇笑声。
男客第一排好几个人,距离远,赵小山也没看清谁是淳县侯,就看到一个金光闪闪的光点,那无疑是康员外了。
没一会,随着鼓点的消落,第一个传统曲目结束了,众武生拿着“武器”
纷纷退下。
按照往常的惯例,应该是宾客拿着戏折子点戏,点啥他们戏班子唱啥,但这次他们的节目出现了较大的变动,余班主破天荒没准备戏折子,第一拨人下来,一挥胳膊,直接安排第二个节目:媚儿的《念奴娇》。
这歌的原唱是赵小山曾经非常喜欢的女明星唱的,那个mV里女明星的穿着打扮就很古典,很符合媚儿的气质。
余班主不愧是沉浸戏曲多年的行家,当初听完这歌后马上对如何演唱有了大体的想法。
奏乐的除了古筝的和弦以及小鼓踩点,其他二胡唢呐等传统乐器一概没用,伴舞等也都取消,只媚儿一个人清唱表演。
赵小山在后台竖着两个耳朵听着,再次感慨媚儿果然是吃这碗饭的,这唱腔既娇且媚,完美。
只见男客那边十分安静,话也不说了,俱静静地欣赏着这新鲜的曲目。
但女客那边却完全不同,几个年老女人嫌弃的声音不时传来,听得赵小山心烦。
随着媚儿最后一句唱完,水袖一扬软身而退,余班主一挥胳膊,第三个节目《少年中国说》准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