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医生感到奇怪的是,贺岁安脑袋受过的伤绝对不是在三天前才有的,起码有几l个月了。
杨瑾说不可能。
几l个月前,贺岁安还在学校里准备高考,杨瑾每隔两天就去一趟学校,给她送营养饭菜。
要是贺岁安在几l个月前就受过能损伤人记忆的严重伤,杨瑾不可能没发现,学校里跟她朝夕相处的老师
、同学也不可能没发现。
医生表示不清楚。
检查结果就是这样显示。
杨瑾的鼻子一酸,搂着贺岁安就想哭,但硬生生地忍下了。
贺进侧过身,擦了下眼角。贺岁安垂着脑袋,伸手牵住他们,小声道:“我想回去了。”
*
自贺岁安在西安古城出过事,他们对她是寸步不离了。
在贺岁安失踪回来后的这几l天里,杨瑾每天晚上都陪着她睡觉,白天不是他们一起守着她,就是贺进跟杨瑾轮流守着她。
他们也不让她独自出去,生怕会再发生些类似的意外。
贺岁安没机会去找荷华。
纵使她目前暂时还寻不到机会去找荷华,但也没停止过到网上搜集荷华的消息,最后得知荷华在西安有一间有关写作的工作室。
贺岁安刚才坐在电脑前,翻来覆去地看荷华的采访。
看完荷华的采访,贺岁安现在又看几l遍那本小说,每一句有关祁不砚的描述,她都会来回地看。
每看一遍,她都仿佛能透过这些文字触碰到祁不砚一样。
但有时候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下来了,因为看这本小说,就像重温他们经历过的事,贺岁安想祁不砚了,想见他,想抱他。
贺岁安眼睛酸涩。
杨瑾进来给贺岁安送热牛奶,六月飞雪还没停,天气冷,喝杯热牛奶有助于睡眠:“来,岁岁,喝完这杯牛奶就睡觉。”
贺岁安喝了。
杨瑾摸她瘦了点的小脸。
“怎么了,岁岁,好像还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杨瑾发现自从贺岁安失踪回来后,总是喜欢一个人发呆,或者盯着电脑看什么采访,不然就是抱着新买的书看一遍又一遍。
看书和看采访虽都是很寻常的事,但放贺岁安身上就不太寻常,她以前眼里只有学习,偶尔看会儿小说,也绝不放纵自己很久。
也不知最近怎么了。
杨瑾在心中叹气。
算了,只要贺岁安能够平安,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杨瑾眼含疼惜地望她。
贺岁安离开电脑,抱住杨瑾的腰,却又想起自己也总是这般抱祁不砚的腰,心口猛地抽疼。
“妈妈,我好难受。”
她说。
杨瑾拉着贺岁安到床上坐好:“哪里难受了?”
贺岁安摇头,不想让母亲看见自己的表情。她躺下,脑袋枕着杨瑾大腿,抬手死死地抱紧杨瑾的腰,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不过贺岁安在杨瑾这个当母亲的眼里确实永远是孩子。
杨瑾只有她一个女儿,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疼的,哪里舍得叫她磕着碰着,一想到她消失的那几l天,杨瑾就自责到不行。
贺岁安不知想到什么,缓缓收回右手,看腕间几l乎没多少颜色的红线,这是祁不砚给她种钟情蛊留下的红线,也随着她回来了。
可炼出这只钟情蛊的祁不砚却死在了千年前,她没能改变他的结局,反而见证了他的死。
贺岁安闭上眼。
眼角有滚烫泪水滑落,无声无息地没入被褥里。
*
贺岁安去找荷华了。
她总算说服父母让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晚上八点前回来。
荷华在西安的工作室并不难找,毕竟现代的导航工具发达。贺岁安搭车到附近,跟着导航没走几l分钟就找到了那间工作室。
工作室的规模不大,但前台还是有的,贺岁安进去后说想见荷华,前台便问她有没有预约。
贺岁安肯定是没有的。
她如实说没有。
前台请贺岁安留下姓名,荷华虽不是什么大企业的总裁或大明星,但荷华也有自己的工作安排,不是谁想见都可以见的。
贺岁安迫切地四处张望,如实道:“贺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