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橘光附在薄薄的眼皮上,垂下的眼睫掩住一双乌黑眸子。
如果说阚楹之前是看得很快,他就是翻得很快,眼神焦距也不在手册的内页上,像落在虚空的某个点,极偶尔又捻几下指腹,似按压似摩挲。
吧嗒。
视线所及处,一只小纸兔从手册里掉了出来。
谢惊昼放下手册,伸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桌上的小纸兔,须臾,低低笑了声。
房间里的他们依然没交流,但直播间的弹幕风向却生了变化。
啊啊啊啊我特么再次磕了他们的糖
阚楹和谢惊昼真的绝了,一会儿明晃晃地尬秀一会儿出其不意地撒糖。
尬秀不不不,自从看完刚刚那段,他俩在小屋那里的桥段我都能磕出花来
我就好奇阚楹梦见了什么,大雨天他俩做了什么
做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狗头叼玫瑰
前面的姐妹,你是真敢猜哈哈哈哈哈。
直播间讨论热闹,屋子里极其静谧,直到一段时间后,一阵沉闷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叩叩叩
伴随而来的还有水流冲击的哗哗哗。
阚楹秀眉微皱,一侧的耳朵往枕头里压了压,压了半天还能听见声音,她嘴唇翕动,想出声唤人
下一秒,倏然睁开了眼,眸光冷锐又防备。
橘色的光线倾斜而下,把室内晃得温柔了几分。
隔着落地窗,天海相接,海水平风浪静,时而有在帆板上冲浪的游客。
阚楹记忆回笼,压下心里被吵醒而升起的几缕烦躁,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又抬手捏了下鼻梁。
很烦。
录节目很烦,尬秀恩爱也很烦。
不远处,脚步声响起还有一道低哑慵懒的声音,“亲爱的”
阚楹捏紧被子,指尖略显滞涩,几秒后,她神色自若地揉了揉珍珠耳坠。
“我醒了。”
阚楹再抬头时,眉眼间春风化雨,“工作人员来叫人了么”
谢惊昼宽肩窄腰,个子高挑,杵在前面就把门外挡得严实。
他见阚楹清醒了,漫不经心地甩着手上的水珠,侧身让了条路,露出后面来跟拍的两个摄像师,懒懒应了声。
工作人员探出两个脑袋瓜,“两位老师,我们两点半在门口集合。”
阚楹垂眸,掀开被子下床。
拖鞋规整地摆在床下,脚一落地就能踩上。
在谢惊昼、工作人员和直播间观众的视线下,阚楹趿着拖鞋走到卫生间,面色淡淡地关上门。
吧嗒。
门从里面上锁。
阚楹缓了缓,侧眸看向镜子中的人,头上翘起几根呆毛,眼尾犹带淡红色的睡痕。
不会吧
不可能吧
阚楹始终挺直的背脊松垮下来,面色茫然地瘫靠在门上。
很快,她那双清亮的黑眸染上羞恼,连唇瓣也抿得充红。
我怎么会在床上醒过来
我为什么会在床上醒过来
阚楹又是揉头又是揪头,眉尖蹙着,“我不是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小憩么我还能睡着起来梦游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这个癖好”
不梦游还能跑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