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大管家就匆匆叩开了颐安院的门,他在老太爷耳边低声耳语,“老太爷,不好了,船坞那出了大事了……”
老太爷皱着眉头,越听那眉毛皱得越紧,匆匆换了衣服,早饭也不吃了,和大管家匆匆出门去了码头。
老夫人看了,也是心焦,向嬷嬷劝道,“老夫人,别担心,老太爷足智多谋,总能料理妥当的,咱们程家这些年风风雨雨的,哪处不是老太爷冒雨蹚出来的,勿要担忧。”
老夫人想想也是,她的公公程家祖父还在世时候,就依仗着老太爷。
这样想着也就放下心来。
今日正是旬日,定的颐安院请安的日子。大夫人早早来了,没说上几句话被后院的婆子叫走了,说是月影轩的月姨娘不舒服,要请郎中。老夫人没有留她。
恰逢休沐日,程德青和柳芸娘给老夫人请了安,三郎和哥嫂见了礼,聊了一会丫头便摆饭了。
程德青扫了桌上一眼,哂笑一下,柳芸娘纳闷的看他一眼,就见他似笑非笑的,也不说话,有点怪怪的。
老夫人倒是涨红了脸,也不催着三郎仔细吃饭了,一家人极其安静的吃了饭,饭后也不多留,两人径自就出门闲逛了。
经过花园,正巧遇到大夫人正在看一株红梅,柳芸娘笑着对大夫人道,“嫂子安好,不知大哥如何了?我这边有补血的药材,回头让翠儿送点过去给大爷补补,可要好好将养。”
大夫人见她小两口甜甜蜜蜜,就是说两句话也要抛个媚眼,二郎未曾娶妻前也是冷冰冰的少年郎,遇到她这嫂子都是规规矩矩面无表情的点个头就完事了,何时像现在这样,嘴角含笑,低头看着柳芸娘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大夫人心里含酸,笑道,“大爷好多了,今日都能走两步了。弟妹这是要出门逛逛?天越冷了,看这天气,想是要下雪了。”
柳芸娘笑道,“正是呢,我就怕下了大雪不好出门,今日正好见见我爹,再往后就是过年了。”
两人说完就告辞出门去了。
大夫人在后面见这小夫妻两个,勾勾缠缠,一路拉着手,不时低头耳语一番,程德青说了什么惹到了柳芸娘,那柳芸娘手伸到二郎的腰上狠狠掐了一下,二郎正要去抱那柳芸娘,回头瞧见了她,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回她一个疏离的笑,柳芸娘也转过了头,见大夫人还站在那,兴冲冲的挥了挥手。
到了马车旁边,二郎轻轻松松就掐了柳芸娘的腰上了马车,接着自己弯腰也进了马车。
车帘垂下,马车晃悠悠的走起来。
易得无价金难得有情郎啊
大夫人真是羡慕这柳芸娘啊,这辈子她是不成了,希望她的馨姐儿日后能遇到一个如意郎君。
两人坐着马车上,程德青一把把柳芸娘搂到怀里,“先去陶然居给岳父买点他爱吃的绿豆糕,再去柳宅,也不必叫柳婆子置办酒席了,一起去樊楼如何?”
柳芸娘趴在程德青的怀里,娇滴滴的埋怨,“你手松一松,莫把我的衣服嘞出了褶皱,这样我怎么出门逛去?”
边说边把耳朵凑到程德青的胸口上,数他他咚咚咚强有力的心跳声。
程德青受不住,一手捉了柳芸娘白嫩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一口,笑道,“一会儿嫌冷一会儿又嫌紧,你老实的,别惹得我上火才是。”
柳芸娘听着就不敢动了,程德青色眯眯的,是说到就做到的,她可想要高高兴兴的出门逛逛呢,还要去书籍铺看看新书卖的如何了。
程德青瞧着柳芸娘的乌鸦鸦的髻边,那支簪了玛瑙的金钗摇摇欲坠的,伸手替她重新插了,柳芸娘以为他要如何,抬眼瞧他,就见他嘴角含笑,正端详她高束的髻。
两人浓情蜜意的,就是不说话,也是粉面害羞脉脉含情的。
“驭~”
马车突然停顿又猛地朝一边歪去,柳芸娘没稳住,“哎呀”
就要撞到车厢,程德青一个纵身,把柳芸娘紧紧抱住,他的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到车厢柱子上。
车夫费了好大劲才停住了马车,二顺子从后面跑上来,冲着对面的马车喝道,“怎么走路的,大马路上横冲直撞的,若是撞到人该如何?!”
程德青松开柳芸娘,见她惊魂未定的,亲了她的额头安慰道。“别怕,我出去看看,许是不小心有人撞上来了。”
说完就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对面马车也险些翻倒,那车夫稳住马车,车厢里下来一个婆子,二顺子定睛一瞧,有些眼熟,程德青过目不忘倒是记起来了,就是之前倚画楼那个绑人的婆子。
再看那车夫,是个面生的,车夫旁边站了一个男子,那男子打量程德青片刻,见程德青也看着他,他竟然露出了一个讥笑,上前抱拳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