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找到书院,程德青急匆匆走出来,听到程老太爷被官府押走,心里震动!
苏先生从房里走出来,见程德青这样,忙上前问,生了何事,程德青道,“家父蒙受冤屈,竟被无罪押入大牢!”
苏先生惊讶,“那章县令为何突然要与程家为难?往日不都是和和气气的!”
程德青急着去县衙,便长话短说,苏先生听了,直接道,“这董如赞怕是想吞了程家,听你这样说,怕是董家缺钱的很,最近那王九郎也多日不来,我派人去问过,府里也是一团糟……”
见程德青急迫,忙拉住程德青道,“别急,民不与官斗,我来钱塘之前也是授国子祭酒,也认得适安府的学政鲁大人,不如我去帮你打听一下,或许能通融一二。”
程德青听了,忙作揖到底,叩拜苏先生,就急忙去了县衙,苏先生叹了口气,程德青是难得一遇的栋梁之材,有很大把握府试夺魁,可别临到头出事才好,也慌忙回了房里写信去了。
程德青赶到县衙门口,公堂已经闭门了,找衙差也不肯通融,只得让二顺子去问问章修林在哪。
二顺子蹲在县衙后门大半天终于遇到一个熟悉的厨下婆子,问了章修林去了何处,那婆子只摇头不答,避瘟神一般跑走了。
两人等在县衙门口大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只能心灰意冷的回了府,大管家急忙上前把老太爷交代的话说了,又掏出藏在腰间的册子,递给程德青。
“二爷,老爷说您看了就知道了。”
程德青接过,先翻了一页,才知这是这些年章县令受贿的罪证,还有董如赞侵占程家资财的罪证,心里知道如今也只能鱼死网破了!
章修林被关在柴房一天一夜,也拆不出手脚来。
这日,趁着黑天夜色,章县令把他捆到一辆马车前,他正挣扎,帘子掀开,马车里他娘哭着朝他望过来,章修林这一身的火气就散了大半。
小厮把他抬到车上,章县令望着母子俩,叹道,“弟妹,带着修林在乡下避避,事情了了,我再接你们回来。”
章修林的娘忙低低拜谢了大伯。
章修林嘴巴被堵住,捆得跟猪一样,看着马车晃荡一路了,用肩膀使劲撞了他娘,“呜呜呜”
的低吼,他娘本就心软,一个人把他这遗腹子含辛茹苦的养大,见不得他受一点罪的,忙抽掉他嘴里的布条。
“修林,你如今得罪了董公子,你大伯让咱们娘俩避避,你听你大伯的,不会错的!”
章修林挣扎道,“娘,我知道大伯是为我好,可我不能昧着良心坑害我的兄弟,我要回去,还有林姑娘,我若走了,她一个人在这院子里该如何?娘,您给我松开,您先回去,我随后就去!”
说着就求着他娘解绳子,章修林的娘心软,哭着流泪不愿意,章修林见了不由心狠,使使劲翻出马车,“扑通”
一声摔到地上,连着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修林!”
章母眼见他摔下马车,心都要碎了,“停车!停车!”
忙下马车去看,见章修林龇牙咧嘴没什么事情这才放了心。
“修林,你就是我的命啊,你这样让我怎么活?你若有事娘也去死!”
章母跪在章修林面前,哭着骂道。
章修林一脸倔强,“娘,我知道你会说我不懂事,可大伯帮着董如赞作恶,难道不怕有一天被董如赞做了替死鬼!我不求多么泼天富贵,只要您还有大伯大娘都好好的,我就知足了!我不为我自己,就是为章家,我也不能这时候走!”
章母到底拗不过他,只得给他解了绳子,约定她先去乡下,等他把林姑娘带出来,一同回乡下。
章修林解了束缚,朝他娘拜了一拜,便拔足狂奔,直奔县衙后院去。
先去了自己的院子,守门的婆子见了他,忙上来禀报,“爷,那林姑娘被掳走了,我前脚去了茅房,姑娘还在檐下看那窝燕子,再回来就只看到这双挣脱的绣鞋了!”
说着掏出一双绣鞋,鞋面上各缀了一颗珍珠,珍珠不大,嵌在一朵绒花里!
正是章修林亲自偷偷帮她挑的那双绣鞋。
章修林睚眦欲裂,这都已经过去两天多半了,会不会……
章修林直奔董如赞的院里,天已经黑透了,倒座房里有小厮的说话声,章修林手脚灵活,跟他大伯不敢用了蛮劲,这会却是拿出实打实的凶悍出来,趁着院里的一棵樟树遮蔽悄悄翻进院里,先去主院门下偷听,就听到那个账房先生跟董如赞在嘀咕,
“那程老爷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公子尽可施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