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娘还没说话,翠儿倒是心直口快,小声道,“这种天才,不都这样喜怒无常嘛”
柳芸娘点点头,十分赞同,林婉婉皱眉摇头,“不,不,他是上京城有名的笑面郎君,见人天生带笑的~”
翠儿又心直口快,“不可能吧,上次见着严姑娘,他那口气,把严姑娘都鄙视得要钻地里了~”
柳芸娘回想一下当时严姑娘那个羞耻的样子,又重重点点头。
林婉婉瞧着主仆两个有应有和的,这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吧,他就是那个样子!
太子宫里,寂静无声,太子脸色平静,嘴角轻挑,似笑非笑,他轻轻的放下手里的茶,慢慢的走下台。
程德青跪在地上,额头触地,双手高举,手里捧着绢布裹得一团东西。
绢布上污迹点点,似是干涸的血迹。
太子殿下一步步踱过来,脚步轻轻,在程德青看来,却重如战车,撞在他心头。
大太监正要伸手接过那包绢布,被太子一手挡开,他抖开破旧的绢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只金质累丝龙凤镯,母后生前戴过的那只。
太子面上讥笑,他拈起镯子,对着殿外纱绢透出的日光照看,龙凤镯,龙凤戏珠,恩爱两不疑,可笑至极啊!
太子殿下拈起镯子,突然就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太监担忧的看着太子,
程德青一动不动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等太子笑够了,他又走到程德青的身边,随意撩起袍子坐了下来,大太监吓了一跳,急忙叫道,“殿下,奴才去搬椅子来!”
太子语气仍然十分温和,甚至春风满面,他一手点了程德青的肩膀一下,轻声问道,“他还有说什么?”
程德青以头触地,低声回禀,“他说,他被贵妃胁迫,这才铸成大错。”
“还有呢?”
“没有了,他把这个交给微臣,只说送到夏阁老手上便咽气了,臣斗胆,观察了这许多时日,确认无人跟踪臣,正好臣升了詹事府学士,臣这才冒险,亲手呈交殿下!
太子慢慢的把镯子套到手上,红宝石闪耀夺目,绿碧玺灼灼生辉,父皇送母后的聘礼,传世的至宝,母后从生戴到死的贴身物件,谁能想到贵妃手里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呢!
“起来吧。你很好。”
程德青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内里的绸衣汗津津的贴着肉,十分难受。
“谢殿下。”
太子殿下还坐在地上,也不说话,还是春风拂面的笑容,“退下吧!”
“是!”
程德青倒退着出了太子宫,太空中太阳高悬,他却浑身冷,他不知道他贸然牵扯到这种宫廷秘闱里,是福还是祸,可他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