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泡过,不擦干头的话,可能会吹风头痛的。”
少年轻声说着,手中拿着一条干净柔软的厚毛巾。
他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的傅家几人还在争执,忽然有人拔高声调,把拿着毛巾的舒白秋吓了一跳。
男孩明显地抖颤了一下,肉眼可见地被惊到了。
但他还继续把毛巾递了过来,用更轻的声音问。
“哥哥……擦一下吗?”
傅斯岸没说话。
他沉默地盯着眼前的毛巾,和那双细白到近乎缺乏血色的纤瘦手掌。
满堂的血亲在前。
关切傅斯岸、担心他受凉头痛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纤弱到看起来风吹会倒的小孩。
“……”
傅斯岸最终接过了那
()条毛巾。
他用比舒白秋更低的沙哑声音说:“谢谢。”
拿过毛巾时,傅斯岸的指腹无意中蹭过了对方的手指。
深秋的冷夜。
却是一点微凉的指尖给了傅斯岸温度。
***
客人们还是很快便离席了。
就连一些和傅家关系颇好,原本定好了要留下过夜的友人们,在看到生这种意外之后,也都识趣地提前离开了。
最后,这件事以两个追求者被郑重处理为结局。
尽管他们的父母百般求情,这两人还是被傅家扭送去了警署。
虽然未成年的涉案人会被从轻处置,但这一举动依然表明了傅家的态度。
更不要说,第二天,傅家就公开布了声明。
表示将与这两家断绝所有交际合作。
而在傅家内部,虽然傅一言始终没有承认指使两人推傅斯岸下水的事,他也没有再收到额外的处罚。
但原本因为生日而破例被取消的禁闭,却再度被恢复了。
傅一言被严令必须认真反思,一天不落地完成自己的禁足,才能再次被放出来。
对此,傅一言自然不满。
他生性不羁,最烦的就是被关禁闭。
但看着正在气头上的爷爷,傅一言也不可能真正不管不顾地去忤逆。
好在,接下来马上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会生。
上个月,傅一言刚参加了一个涵盖全港城同龄学生的奥数竞赛。
这个竞赛的难度颇大,含金量极高,还是国际奥数竞赛Imo在港城唯一认可的选拔赛事。
而下周,这个比赛就要出成绩了。
傅一言对此志在必得,他为这场竞赛已经准备了大半年,连时薪过万的一对一辅导都上了足足三个月。
傅一言成绩偏科,他本就最擅长数学,尤其是这种专门的奥数竞赛,在同年级的学生里,傅一言从来没遇到过有人能和他匹敌。
何况这次参赛,傅一言的状态还出奇地好。
他有绝对的信心,自己一定会拿到金奖第一。
傅一言之所以觉得这件事重要,除了因为这次比赛的金银奖获得者,可以免试参加明年的国际奥数竞赛。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几乎所有港城有名的精算师,都曾在这项竞赛中拿过第一。
傅家身为港城豪门,对下一代的经营能力自然也颇为看重。
傅一言想拿这个第一,也是想要展现自己的天赋,让爷爷对自己更加器重。
傅一言知道,除了那位他从未见过、英年早逝的天才大伯,傅家还没有其他人拿过这项竞赛的第一。
倘若他能获得这个荣誉,爷爷高兴了,自然会将之前的禁闭、惩罚和不悦都统统抵消。
因此,即使又被关了整整一周的禁闭,即使那天被搅乱了生日宴。
傅一言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使性子脾气。
他一心只等着港城竞赛公布成绩。
和傅一言同样期待的,还有他的父母。
甚至在这天清晨,主宅的早餐桌上,他们还状若无意地提起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