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席上男女分席而坐,男人们聚在一起畅聊国事,互相恭维,女眷们则在后院家长里短。
我与京中女眷并不相熟,与杜氏找了个角落坐下。案几上有一些茶果点心,我正好口渴,端起茶盏抿了两口。
坐在角落里的好处是,可以偷偷打量席间众人。我因着是个新面孔,从未打入过这些豪门贵眷的小圈层,躲在这里偷偷打量颇有意思。
我见到座那桌有个熟悉的人影,是阿姚,我与她在三清观有过短暂接触。
今天的她较之上次,显得清丽许多,穿了一身银黄衣裙,少了些娇嫩,多了些端庄。
旁边那位挨着她坐,与她眉眼有几分相似的贵妇,想必就是阿姚的母亲,庆国大长公主的女儿,宜阳县主。
皇室的关系,这段时间我恶补了许多,勉强记住了些。
庆国大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姑母,那阿姚的母亲宜阳县主便是皇帝的表姐妹,而之前中秋节在醉仙楼碰到曹杞世子,他的父亲舜王是皇帝的兄弟,而曹杞本人有可能会被无子的皇帝立为嗣子。
理清楚皇室关系,侯府与皇室也颇有渊源。老侯爷年少时是当今陛下的随侍伴读,姑母又嫁给了庆国大长公主的儿子,而我的夫君,谢时垣则认了当朝最位高权重的皇室靠山王为义父。这位靠山王是陛下的亲皇叔,手握天下兵马,自而立之年起便戍守我朝边境近四十余载,是名副其实的王朝靠山。
按照辈分,那谢时垣不就和皇帝一个辈分了吗?
我似乎看见了一个未来的权臣雏形,心底那份担忧隐隐浮现。未来的谢时垣真的会如上一世那样,手握重兵,叱咤一方,推翻现在这个王朝的统治,建立一个新的王朝吗?
我不确定,我甚至连上一世里的皇帝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除了知道未来的我会当皇后,其他一无所知,我所有知道的有关一切,也不过是我在根据我会成为皇后这个前提条件下,倒推出来的。
这是我的秘密,是我对这个世界了解到的最隐秘的秘密。
我收回神思,前方似有人头攒动。
是郡公太夫人出来,只见她着一身绛绿广袖长袍,面色红润,洋溢着喜气,身后跟着一帮女眷。
众人站起向她行礼,她是长者,又是寿星,喜笑颜开的客套了两句:“不过是个小生日,这般兴师动众的,大家都坐吧!”
众人笑着附和了两句,我在人群后方,能够清楚看到大家的表情,其中当属宜阳县主的最精彩。她本身身份尊贵,众人拜寿的时候她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皇亲的架子端的十足十。
但偏生郡公太夫人爱吃这套,转头就主动与宜阳县主熟络的攀谈起来。
常山郡公算起来应该是和长公主一辈的人,可那太夫人与县主年岁相差无几,却端着长辈的架子,问起了长公主的动向:“你母亲近日可好?我记得你母亲素爱赏菊,我府里有几盆从岭南运过来的紫岫玉品相极好,早先还说请她过府赏一赏呢!”
县主面上含笑,微微颔:“有劳太夫人挂念,母亲近日身子不爽利,这不,便托我前来拜寿吗?”
太夫人惊诧:“那可得好好将养将养,夜深风露重,还望长公主早日康健才是。”
“替母亲谢过太夫人好意。”
两人一番寒暄客套,便无话。
太夫人身后一位穿杏色的少妇指着不远处的一位女眷,同太夫人耳语两句,太夫人马上扮出一副相熟多年的热络表情,迎上去,亲昵唤到:“哎呀刘夫人,许久未见,近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