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哑然,见他仍旧闭着眼睛不理世事,我也别过头,挑起窗帘看看外面的风景换个心情。
谢时垣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邵筝。”
我愣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见他久久没有下文,又不相信他就只是这么简单的叫我一声名字,向他投以疑惑的眼神。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面上表情不再是冷若冰霜,而是淡淡的、像是在平铺直叙的陈述一件事情。
我听见他开口问我:“你,还想和离吗?”
“啊?”
我语塞,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么问什么意思?
这是自那次谈话之后,这是他主动和我提及和离的事情。
“你若还想和离,我答应你,三年。”
他非常郑重得开口,带着不容我拒绝的果断:“待三年孝期一过,你我和离,你邵家的所有财产嫁妆,我会原封不动退回,父亲答应过你家的事,我依然会履行。但是这三年内,你得做好侯府的当家主母,管理好侯府的内宅上下,如何?这个买卖你是做还是不做?”
我沉默良久,说实话,他的条件太诱人了,只需要三年,我只需要规规矩矩安分守己在侯府待上三年,便可以带着我所有的嫁妆财产离开侯府,而同时我父兄也不会受到波及,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他灼灼的目光盯着我,在等我的回答。
想到未来我真可以从这场政商联姻中全身而退,从而避免未来惨淡的结局,我萌生出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我真的可以改变结局吗?
“好!成交!三年为期,到期和离!”
我大胆做出了这个在我现在看来,不知道是不是对的选择。
但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赌一次,也许会另有生机。
谢时垣伸出自己的右手,把手掌对向我,我明白他是要我击掌为誓。我伸出自己比他小了一圈的手,一下两下,重重的击了上去。
谢时垣抽回手掌:“如此,便算是一诺千斤重了。”
“后日我就要离家赶回朔方了,府中一切,还有劳夫人照顾打点。”
后日?我反问他:“怎么这么急,家中丁忧,再怎么军务繁忙,三个月的孝期还是要的吧。”
似乎击掌之后,谢时垣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面对我不再那么冷脸冷言,说的话字都要多几个:“军情紧急,王爷已经来信催我多次了。”
“哦。”
我与他确实也没什么好交流的,又恢复到沉默当中。
不多时,马车到了侯府门口,待马车停稳后,谢时垣人高马大,一个箭步就跨下了车,但他却并未马上离去,而是转身朝我伸出了手。
我微愣片刻,搭上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骼分明,只是在掌心处有一些粗糙的茧。
这一举动的直接后果就是,满月激动地好像是自己握住了谢时垣的手,高兴得捂着自己的嘴,在那直跺脚,杏姑也是一脸喜色,掩着帕子在那偷笑。
谢时垣毫不在意,握住我的手,扶着我一步一步下了马车,车身太高,衣服繁琐,我还是一不小心差点踩空,幸好谢时垣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我的腰身,将我腾空抱起,稳稳落地。
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男子这么近距离接触,我能清楚看到他的耳垂微微泛起一丝醉红,当然,我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两颊莫名升起一坨红云,胸口处募得一下升腾起来,他的唇和我的脸颊近在咫尺,一呼一吸都在耳边清晰可闻。
他用只有我二人听得到的声音,对我说:“芸蔻的事,多谢。”
待我站定,他抽身而退,大步流星的径直入府里去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一挠一挠,好似在勾人。